大业二年啊,新帝登基,雄心勃勃,大隋万千的气象尚不曾显出丝毫衰弱的迹象,新迁的洛阳城满目望去尽是崭新的街道和整齐的房屋。而他李建成尚不过是个洛阳城里普通的皇亲国戚公子哥儿,由着父辈的护佑,在洛阳城终日闲逛,好不惬意。
在内宅里逛了一圈,遥遥地便听见后院有孩童的笑闹声,李建成心中一动,缓步踱了过去。一路分花拂柳,便见一处庭院中,两个孩童正笑闹着玩到一处。
两个孩童闹得正欢,见李建成来了,都扑了过来。
“大哥,二哥他欺负人!”未待李建成回过神来,一梳着小髻,身着华服的女童已抱住他的腿,撒着娇地去抓李建成的袖口。
“大哥,别听秀宁胡说。”另一个孩子也跑了过来,他比女孩略微高了半个头,穿了身白,白袍白靴,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白皙秀气,丝毫不见后来征战沙场的绝世霸道。
李建成恍惚了半响,才突地回过神来,猝不及防的发现,眼前这孩子正是李世民。
“世民……”他喃喃低语,刹那间满心复杂袭来,让他的表情瞬间冷厉了几分,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李世民的肩膀。这一下李建成用了全力,直捏的李世民的肩膀咯咯作响,骨头断了似的疼。
李世民疼得脸色惨白,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却是即不挣扎,也不呼痛,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建成。他比兄长小了整整十岁,平素里本就不太熟悉,比起年长严厉的兄长,还是与年纪相仿的三妹更亲密一些,见李建成的表情这般难看,只当自己犯了什么错,惹了兄长发怒,心里忐忑不安,却也不愿示人以弱。
李秀宁也似乎察觉出了气氛有些不对,以为李建成当真生了李世民的气,小脸一白,急忙说道,“大哥别怪世民哥哥,秀宁方才是说着玩的。”
“秀宁?”听到这个名字,李建成微微一愣,看这女孩儿年纪,他便知这定是他那聪明绝顶的三妹,却从不记得三妹的闺名唤作“秀宁”。
只是李秀宁这名字,却偏偏竟是有几分耳熟的,让李建成竟是有些混乱了。
那段曾经的记忆毕竟隔了千年,他日夜思索魂牵梦绕的,却只有玄武门那一瞬,至于其他,早在涛涛岁月中渐渐湮没,此时想起来,竟只觉得有些古怪的生疏和微妙。
这样想着,李建成手劲一松,李世民这才得以脱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两个孩子被李建成的表情吓得不敢吱声,跟在他们身后的女婢们见着李建成脸色不对,也只是上前行礼,唤了声大公子,便不再说话,一时之间,这气氛竟是诡秘了起来。
李建成兀自陷入记忆之中,恍惚间一个婢女赶过来,向两位公子一位小姐行了礼,随后才轻声道,“大公子,老爷叫您去书房见他。”
李建成这才回过神来,朝弟弟和妹妹投去复杂的一眼,随后点头离开。
他满怀了心事,却也激动于又能见到父亲,及至到了房门前,始觉自己呼吸过急,已然有些失态了。重新调整呼吸,李建成缓步迈入房中。
谁知方要推门,他便觉一股强劲的拳风袭来,将大门重重撞开,李建成本能地抬手去挡,只当是来了刺客,心中一凛,手下不停,又是一招递了出去。此时,他方觉得不对劲,在他的记忆里,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出招的速度和力道。
电光石火间,不待他多想,李建成已与来人对上了一掌,只觉一股热浪从他丹田处喷涌而出,流经双臂,从掌心喷出。这股力量极其霸道,使对方踉跄着退后了数步,才停了下来。
李建成此时抬头一看,才发现方才袭击自己的竟是李渊。
“父亲?”他有些愕然地看着李渊。
此时的李渊方不过不惑之年,长髯飘飘,身姿气派,且莫名的比李建成记忆里多了一分英武之气,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他可不曾记得,自己的父亲曾有这般高的武力。
“我儿果真是青出于蓝啊,你内外功的修为均已在我之上,不愧是我李阀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以你之根骨,将来定可达一流高手之境界。”李渊发现自己一招便被儿子击退,脸上多少有几分讪讪地挂不住,却不愿显得自己心胸狭窄,连忙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掩饰方才瞬间的失态。
李渊方才表情李建成一一看在眼里,只觉心里又惊又怒,忍不住怨恨,可是自己记错了,他以前怎未发现父亲竟只有这点容人之量。随后他才来得及细细品味方才的话,只觉说不出的怪异,成大事者或需文武双全,他却不曾听说还需要做什么第一高手。
说来,当年他们兄弟几人拳脚功夫都还会几分,至后来世民常出兵征战,才渐渐差开了水平,只玄武门一役,却与此并无多大干系,这李阀第一高手之名,实在无聊至极。
心下越发觉得不对劲,李建成却不敢多言,只神色不变,露出一个笑容来,谦声道,“父亲严重了,建成这点微末功夫,哪能和父亲相提并论,今日不过侥幸而已。”
一书难求长生诀
李渊见儿子如此给自己留面子,心中大喜,脸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我儿有这般的心思,让为父十分欣慰啊。今日为父叫你,却是为了一桩大事。今上近日常感岁月无常,下令着百官搜集天下间延生之法。为父偶然得知,世间有一道家秘宝《长生诀》,此书来自上古黄帝之师广成子,以甲骨文写成,深奥难解,先贤中曾阅此书者,虽不乏智能通天之辈,但从没有人能融会贯通,破译全书。有消息说此奇书在扬州现身,我儿可愿替为父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