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十三气得大骂道,“你难道就不怕五殿下挖他的心麽!”
《六月雪》9(3)
这人方才所说的话,分明就是暗指五殿下害了大殿下,如今白圻只身前去,这叫他怎麽能不怕?
九殿下斜他一眼,说,“如今天界重兵围守,他不会做这种事来消耗心力。况且他才刚坏了白圻的封印,妖气要化入龙角,凝成一体,这也是急不得的事。他若是这时单取了白圻的心,岂不是是杀鸡取卵,这样的蠢事,他是不会做的。”
梅十三胸中又急又怒,恨这人竟然还能面色不改的说起白圻的生死,气白圻竟然为了这样的人拿性命冒险,只是心中诸多思绪涌到一处,又被他想到一事,便警觉的问说,“这事与你有什麽干系麽?”
九殿下当时便面不改色的说道,“我被关在宫里,哪里还出得来?又能有何作为?只是幸好你点起那龙血香,我出来的时候,一并偷放了二哥的侍从。”
梅十三冷笑一声,说,“白圻实在是看低了你。”
九殿下不以为然,又说,“他自小看我长大,自然把我当作孩子一样看待。”
梅十三心里想著,可怜白圻对这人的一片真心。又想著白圻的安危,便越发没了耐性,疑心的问说,“既然如此,那你方才说有法子,难道是拖延之计?”
也许是他口气不好的缘故,九殿下似乎有些著恼,说,“若是被五哥瞧出不妥来,岂不是更难应付?”说完便说,“我这法子,险是险了些,若是你肯”
他一听便毫不犹豫的脱口应道,“我自然是没什麽不肯的。”
九殿下定定的看著他,说,“梅十三,你待我若是能有待他的万分之一,我也甘心。”
梅十三心里更觉苦恨,却只能低头,勉强说道,“这些话,等他平安之时再说又何妨?”
九殿下静了片刻,终於说道,“我不知五哥如今图的究竟是什麽,他心里想著的事,自小就十分的难猜。说起来,我被软禁在宫里的那些日子,他对我没有防备,我见著有魔使出入宫中,也不知道与他商议些什麽。如今想来,若是要救出白圻,我是不成的,却要你回宫一趟。”
梅十三忍不住反问道,“我?”
九殿下点了点头,说,“你去宫里,只同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叫他给你个交代。”
梅十三默然,若不是还有这个人在,只怕他真会如此。只是这话从九殿下口中讲出,却教他心里不是滋味。
九殿下又说,“你与白圻的情谊非同一般,他也是知道的,想来也不会疑心。只是他必然不肯,这时你便把这个给他,说是我给了你的。如今你便拿这龙角和他换人。”说完便取出一枚角来,递在他手里,他心口突突的直跳,想问一声,却还是紧紧的闭上了嘴。
如今他自然只管白圻的死活。
九殿下见他收好,才说,“你不必担心我。”又说,“他必然心动,你只装作不知道,就朝他要白圻的人。”
梅十三默然半晌,又想起一件事来,问说,“我要如何进宫?”
九殿下竟然一笑,伸出手来,按向他的怀里,取出了素音装药的玉盒,同他说道,“玉是水之精,你揣著这样的宝贝,还怕回不去麽?”
梅十三端详著那玉盒,心里的疑云渐渐变大,忍不住竟然问了出来,说,“你其实是知道的,对不对?五殿下他们对白圻动了手脚,害他变成这个样子,其实你都是知道的?”
九殿下不大自在的扭开了脸,半天才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什麽都瞒不住。”
梅十三攥紧了那玉盒,声音渐渐的冷了下来,“你究竟还瞒了我什麽?他究竟是什麽妖怪,你也是知道的罢?这龙角上,你是不是也动了什麽手脚?其实你到现在还不去救他,也不过是要坐享渔人之利罢?”
这龙角若是没有蹊跷,怎麽不早拿去换人,偏偏等到这时候?
九殿下瞪著他,似乎是想辩解,又似乎是想要揍他,但毕竟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便绷著脸说,“你也不必再猜忌我了,我只和你说一件事,我幼时体弱,角生不出来,日日的头痛,大哥的龙角是娘做主,化给了我的。这件事五哥知道不知道,我却难说。若是他知道,又要在这紧要关头克敌制胜,兴许就解了咒,取了龙角出来,放白圻回来了。龙角便与他,只要白圻平安,这样便是再好不过的。”
九殿下又说,“你与白圻情同手足,你去要人,再自然不过,他只会觉著你蠢,必然不会疑心是我的主意。若是我去要,只怕就尸骨难存了。”
梅十三心里一抖,紧紧逼问道,“若是他不知道,也不肯呢?”
《六月雪》9(4)
九殿下也是动了真怒,问他道,“梅十三,若是他还不肯,难道你还要我拿命去换麽?亏你想得出!”
梅十三一时忍不住,便脱口而出道,“我怎麽想不出?在我心里,他自然是与别人不同的。”
九殿下的脸色变了又变,终於说道,“原来如此,梅十三,怪不得”
梅十三冷笑了一声,说,“九殿下,实话与你说罢,我把他的命看得比天还重,若是五殿下不晓得这事,我去了自然说与他知道,好把人换回来。”
他心里不信这人,只怕这龙角里有什麽古怪,万一被他拿入宫中,平白的激怒了五殿下,反而害了白圻,所以才故意拿话来激这人。
九殿下脸色突然一变,强作镇定的同他说道,“梅十三,快把龙角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