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不屑地冷笑一声,“赤天你莫不是太狂了些,想在老娘的地盘上杀人,先要问问我手上的这把刀答不答应。”说着搂上乔沅,借着栏杆上挂着的绳子,一下子翻到了楼下,立在了赤天的马前。
若说方才是赤天要她死,现在便是大当家要送她去死。
赤天不由分说先手杀了过来,大当家拎着她把边上一送,举手挡住了赤天力量非凡的一击,乔沅正想趁机溜到角落,躲开这厮杀的乱局,却被大当家揪住领子拉了回来。
“瞎跑什么!”
“我怕给大当家添乱!”话音未落,怒风刀从她眼前滑过,离她的鼻尖将将只有一寸的距离,直接削掉了她一缕扬起来的发丝,吓得她冷汗直冒。
“鸣沙,你带着个人跟我打,是瞧不起我吗?”赤天收刀质问。
原来大当家叫鸣沙,是个好名字,乔沅心中感叹一句,又暗骂自己此时竟还有心情想这无关紧要的小事。
“有本事你下马来与我好好斗上一斗,生死各凭本事!”
“好!”赤天毅然下马。
鸣沙对乔沅道:“自己找地方躲着。”而后松开了她。
乔沅面露难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混战之中艰难地往门边挪去,刀兵相击、血肉飞溅,任她再小心翼翼,还是被一沙匪的弯刀砍中脊背,多亏了身上的软甲,只猛地吐出一口血,没有当场身死。
她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趴了一会儿,偷偷睁眼看周围无人在注意她,这才爬起来猫着身子往外跑,快到门边却被拦住去路,她紧盯着眼前的弯刀连头都没抬,直接去按银环上的暗扣,一股白色烟气瞬间从银环的孔洞中涌出。
乔沅眼见着以她为中心丈余之距的人眨眼间都倒下了,要是这回能活下来,一定要好好谢谢初时才行。
外头激战正酣,趁没人注意到她,乔沅钻进一处堆了草料的拒马之下,只要能一直躲到孟知渺带兵赶到,她就能功成身退,剩下的只要交给孟知渺就成。
等待是最能让人感受到时间的存在,她在黑暗之中等得异常心焦,直到她开始在心里细数孟知渺身上的臭毛病时,终于听见有人大喊:“官兵来啦!官兵来啦!”
乔沅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一片马蹄声之中,孟知渺的声音响起:“乌斯帮的人听着,缴械不杀!”
她心中不禁一阵欣喜,可转眼又犯了难,自己该选在什么时机跳出去才合适,出去早了,怕一不小心成了负累、耽误正事,出去晚了,又怕刀剑无眼,自己会变成被自己人误杀的倒霉鬼,尤其是若有人仓皇逃跑间撞开这拒马——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急促的马嘶之声,“膨”地一声巨响,她藏身的拒马被撞了一下,霎时间草料纷飞,……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她只盼夜色昏昏谁都发现不了,可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只听鸣沙铿锵有力地喊道:“赤天,你个孬种,还没跟老娘分出胜负,竟然想跑!”下一瞬,拒马被鸣沙劈成了两半。
蜷缩着蹲在地上的乔沅,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在闹市之中沐浴,尴尬、可怜且无助。
“乔沅!”
听见孟知渺在唤她,抬眼瞧见他一脸焦急地飞马而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她被人一把揪住后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又像一块被宰杀完的牛羊一般被横挂在了马上之上,随着一声“驾”,身下的马四蹄狂奔。
她艰难地抬起头,只见鸣沙追出几步被一支飞箭射中,而孟知渺一边扬鞭追赶一边大喊:“赤天!放了她,否则我定踏平矛回部落。”
这话听得乔沅不免感动,她一个人竟还有如此重的分量,这孟知渺当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可很快他就被赤天的部下拦住去路,乔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知渺等人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乔沅被一路颠簸带到了矛回部落,赤天的部下也随后赶到。
不同于乌斯帮的老巢,此处木屋林立,背后是一大片广阔的胡杨林。矛回部落是西川九大部落之中最“富足”的部落,倒不是说他们拥有多少黄白之物,而是有一条布雅河流经于此。
河流孕育出一大片胡杨林,不仅解决了用水之困,而且矛回部落的人因地制宜,用胡杨和红柳的树枝造出木屋,虽生活仍艰辛,也比西川其他人的日子好过许多。
听说赤天回来的消息,部落里的人纷纷冲出家门大声欢呼迎接首领,看得出赤天颇受众人爱戴。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捧上一碗酒,赤天接过一饮而尽,“今日又有官府插手,没能灭了乌斯帮,不过把这女人带回了,”他恭恭敬敬把碗放回老婆婆手中,继续说道:“宰羊摆酒,用她的血祭祀死去的兄弟们!”
看众人迅速散去开始忙碌准备,乔沅忍不住说道:“赤天首领,我先前答应过蝎藤可以为你所用,现在便可兑现我的诺言。”
“那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本首领根本就不需要。”
“不!您非常需要,而且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乔沅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