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沉吟一声道:“确实如此,纪嫣然会来找容儿,想来是柳氏授意,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纪氏轻轻皱了皱眉,她想起之前自个儿对那柳氏三人的好,一时间没好气道:“这平白无故的,她要什么燕窝,其中必有蹊跷,枉我平日里对他们如此之好!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究竟哪儿亏待他们纪府的人了,一个个的都要给我添堵!”沈长风在一旁赶紧为纪氏顺气,他温言软语地劝道:“夫人消消气,咱们早该关起门来过日子了,哪需要理外头那些牛鬼蛇神。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该摸清柳氏的打算。”熙容此刻说道:“我已派了白桃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是个机灵的,一有何情况就会告诉我。”沈长风微点了头,笑道:“容儿做得好,父亲估摸着他们会对血燕下手,毕竟这如今是你娘亲每日吃的补品,可要叫白桃看好了。”熙容连忙应下这事儿,可怜柳氏还不知情,她此刻正在儿子纪文的房中,朝春明一个劲地施压。“纪大夫人饶命,别把这事告诉夫人和姑娘,奴婢真的没有勾引纪公子!”春明跪在纪文的床榻前,她哭泣个不停,正言辞恳切地朝柳氏磕头,也不顾肩颈处露出的大片肌肤。此刻春明衣衫不整,面色微红,她之前与纪文一同滚到了床榻上,怎料被早有所料的柳氏赶来捉了个正着。柳氏当即扬言不肯让纪文纳春明为妾,还说要狠狠惩罚春明,小丫鬟原本沉浸在纪文的花言巧语之中不可自拔,这下子才慌了神。而纪文呢,此刻他慢悠悠地穿上衣衫,一切都是纪府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纪文浑不在意地笑道:“娘,这事儿你也别太较真了,我和春明……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嘛。”柳氏捂住心口,她由身边丫鬟扶着,装作唱白脸道:“你!我怎就生出了你这个逆子!”纪文耸耸肩,一副不肯多作争辩的模样,他随意丢下几句话,便打算把战场留给柳氏:“儿子什么性子,娘又不是不知情,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子便先走一步了。”说罢,纪文抬腿便要走过春明,却被反应过来的她一把狠狠抱住。此刻在春明心中,纪文已然就是她的天,是她的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因此春明咬着唇不肯撒手,口中哀求纪文个不停:“公子别走,公子将来是有大造化的人,这会子就替奴婢说几句话吧!”纪文被春明弄得一怒,他抬腿便踹向她的心窝,方才还温言软语的公子,这会儿却恶狠狠道:“你敢拦本少爷的路!当真是长本事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春明被踢倒在地,眼泪汪汪地流出来,化作两行湿痕落在脸上,瞧上去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她以为自个儿走投无路,这会儿忍不住在地上嘤嘤抽泣起来。柳氏见此心头一软,她放柔了语调道:“你若想做文儿的妾室,也并非不可。辅国公夫人如今看重我,只要我去讨你过来,其余的事儿我一声令下就能成,只是你得替我办一件事。”春明在地上咬了咬唇,却是缓缓坐起身来。她意识到柳氏所言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害了她原本的主子,可春明为今之计,除了听柳氏的话,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怪就怪春明自己,早早地把身子给了纪文,又宵想着那妾室的名分。这会儿春明下定了决心,终于抬起头来,沉声问柳氏道:“不知纪大夫人要奴婢做什么?”柳氏讽刺地勾了勾唇,她慢悠悠坐在纪文房内的主位上道:“如今沈熙容派你三日一去库房,取燕窝给嫣然吃,之前她还收我银子,这一次,我便要你在纪氏的血燕中下毒!”说罢,柳氏取了三个小纸包,扔到了春明脚边,里面装的都是堕胎的红花,而且最烈性的那一种。若纪氏当真服用了加入红花的血燕窝,不出十日,她肚子里的孩子便会保不住,甚至会一尸两命。且这血燕还是沈长风带回来的,若是借着沈长风那一双手,亲自给纪氏喂下红花,那纪氏想必会恨沈长风一辈子吧。柳氏想着自己的计划,脸上绽开一抹恶毒的笑意。昔日沈长风如此轻慢于她,柳氏没了其他法子,唯有对纪氏直接下狠手,这便是因果报应啊。春明望着面前高高在上的柳氏,只觉触目惊心。这纪大夫人竟然想要害自己的弟妹,难道这些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都是踩着人头上位么?那她为什么不可以呢?春明暗自握了握衣袖下的十指,她想起之前纪文揣在她心口的那一脚,愈发狠下心来。于是春明很快点头道:“奴婢知晓了,会找个时机按纪大夫人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