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容的脚这时候已经包扎完毕,大夫走出来同燕棣说了会儿话,他便掀帘走了进来。里头只有熙容一人半坐在床上,她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就将自己的脚丫缩进了被单下,好不让来者窥见。“你还遮什么?我抱都抱过你了。”燕棣自是注意到她这一番举动,他轻笑着说道,“若把上次也算上,本侯已经救你两回了。这位姑娘,可要对本侯以身相许?”熙容抿了抿唇,对于燕小侯爷的调戏,她不知为何一向都是心无波澜。这会儿熙容淡淡道:“小侯爷该不会不知,熙容是要入宫选秀的人吧?”燕棣挑高了眉梢,高挑的身姿立在熙容床前,这一刻他的不羁显露无疑,只听他信誓旦旦道:“你想选秀又如何,我不能喜欢你么?”说罢,他伏低了身子,双手撑在熙容脑侧,一对桃花眼漾起魅惑的弧度,燕棣勾了勾唇,轻笑道:“你若不想选秀,现在跟了我,也还来得及。”熙容的心怦怦直跳,她好半响没说一句话,只是木木地推开了燕棣的双臂。他倒也不恼,直起身重新等着熙容的选择,只是心底如死水一般的平静。熙容垂着眼帘心想,只要能够避开选秀,她自然是甘之如饴。可若是要她又跟了燕小侯爷,不知为何,熙容心间突生一股子抗拒,强烈到无法忽视。她不知是出于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出于对心底那抹影子的执着,反正就是不想嫁给燕小侯爷。况且此人姬妾太多,绝非良配。想到这边,熙容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她顿了顿,很快作出了选择:“小侯爷一番好意,熙容心领了,只是君命不可违,还望小侯爷日后休要再提。”燕棣听后,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他清浅地勾了勾唇,直白地问道:“你喜欢皇上,不喜欢我?”熙容蓦地抬头,她一直以为旁人都不知晓江煦帝与她的关系,这会儿熙容的心突然被刺了下,她忍不住问道:“你从何处得知,我喜欢皇上?”燕棣直勾勾地看着她,他戏谑地扬眉:“被我说中了?”熙容垂下眼帘,木木地说了三个字:“才没有。”饶是燕棣阅女无数,这会儿也不知熙容到底喜不喜欢江煦帝,他继续追问道:“你这是在害羞么?放心,本侯不会把你的心思告诉皇上。”江煦帝实际上是熙容的伤疤,她怎可能在外人面前自己说喜欢他,这无异于自揭伤疤。因此她深吸一口气,方才叹道:“世人皆说江煦帝冷漠无情,这般男子,我怎可能会喜欢他呢?”燕棣微微压低了身子,问熙容道:“他对你不好么?本侯可是听说,皇上如今宠你宠得很呢。”熙容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怎知他没有其他企图?”话落,她又垂了垂头,瞧上去很是沮丧的模样,嘴里嘟囔一句:“我不喜欢他这样。”燕棣挑了挑眉,他将熙容面上神情收入眼底,心里大致有了答案。燕棣又伸手摸了摸熙容的头,眸中笑意不达眼底,语调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原来你是这般想的,真是个小傻瓜。”后来熙容平安回了辅国公府,这还多亏了燕棣一路相送。沈长风和纪氏也都知道了熙容路上遇险的情况,一时间对燕棣好一番感谢。至于沈连云,她彻夜未归,无人知晓她去了哪儿。沈长风当晚知道后有些着急,派了府上许多家丁去搜寻沈连云的下落,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时分,于一间破庙内,找到了衣衫褴褛的沈连云。当时沈连云精神很不对劲,她一直蜷缩在破庙的角落内,一见到人就尖叫着躲开。寻她的人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人给弄上马车,一路保密着回了辅国公府。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大姑娘这怕是遭了歹人非礼。先是二姑娘出事,随后又是大姑娘,到底是何人要针对辅国公府不成?等沈连云回府后,纪氏在房内听说沈连云的情况,差点就要晕过去。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连云之前犯过错,此刻她也依旧是心疼这个女儿的。沈长风见纪氏情绪不稳,唯恐她滑了胎,便不让她再插手,毕竟这一胎还没满三个月呢。于是安抚沈连云的一切事宜,皆由沈长风亲自处理,他白天只要一下朝,便都陪着这个女儿。至于沈连云出现在破庙的个中缘由,沈长风在动用衙门的关系后,终于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原来是连云要害熙容,结果被江煦帝发现,就把她丢到了破庙,被一群乞丐奸污了。沈长风得知这个消息后,自是无比心痛。他怎么都未料到,姐妹相残的事情,竟会在自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