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乱力怪神。[1]
他们这一辈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自己信的东西。被温暖那话一打岔,赵美娟正揪着心的疼倒减了三分。
“你说”她停顿了下,下意识地望向温暖,“该怎么办?”
赵美娟其实并不习惯这样跟子女说话。比起家里两个孩子,她更愿意相信的是自己。但就在当下,她看着温暖信手洗茶具,一举一动都那么安稳沉静,莫名就想朝她靠去。
就像她姐妹说的那样,孩子大了,咱们该听听他们的想法了。
赵美娟无意皱了下眉,她虽不觉得自己要听从温暖的想法,可听听似乎也无妨。
她轻咳了声,有所保留地开口:“我这段时间跟你林姨接触过,她目前还没出国的打算。”
“正常。”
上辈子林姨也是自己偷偷摸摸走的,人都走了半个月了,赵美娟都还没往自己镯子上联想,始终坚信林姨是替她出国看货去了。
在某种程度上,赵美娟跟温成是一如既往地好骗和执拗。
话题刚起,就被温暖两个字给戛然中止,温暖没有丝毫的动摇,极其笃定地坚信林姨有问题。
赵美娟其实也觉得林姐有点怪,尤其是最近处处留心后。只是,做父母的很难当面向孩子坦诚自己的错误,尤其还涉及了那么大的一笔钱。
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很排斥单独跟温暖接触,就怕她朝自己问事情的进度或者解决办法。哪怕是自己不断地摆黑脸,露出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但她内心始终还是惶恐着、不安着。
赵美娟不愿意露怯:“那,你把东西给我吧。我回头把我的镯子也送出检检,真要出问题了,我跟你林姨再沟通。”
实际上,这段时间她已经联系了不少一起购买镯子的朋友。虽然还没敢往外散消息,但至少跟她们有了联络,也能约着一起吃个饭。可不断交流中,她才发现她们中有太多跟自己一样深信不疑的人,众口铄金,赵美娟偶尔也会动摇。
温爹已经不在了,非必要她并不想多跟外人结仇,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可现在温暖几乎是把证明摆在了她面前,已经轮不到她自欺欺人了。
赵美娟揉着额头,想着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罐头厂。这季度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她投鼠忌器,只希望一切都不要变。
可有时她也会无力,深深叹口气:“你去睡觉吧,我,我”
“我来办。”温暖纤细手指抵着桌面上那个碎了口的茶碗,平静开口,“您把手里的镯子整理成盒,我会吩咐人就近分批送检。”
不会再拘于京市,那些证书甚至都不再重要。
赵美娟怔楞了下,目光看向温暖。
温暖手指轻轻摩擦那个着碎了个口的茶碗:“我和我哥上次去了一家山底下的温泉酒店,感觉还不错。最近有时间,您可以去住几天。”
对于林家,温暖有太多的计量。事实上,如果能有的选择,她不想在此刻跟赵美娟说。
但真的是赶上了,就像温成希望她随心所欲那般,她也希望温成能过些自由的生活。
有些问题不是非是即否,有些人的关系也不必掰扯个清楚明白。
他们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她拿抹布擦了擦桌面上的水渍,起身放抹布时见赵美娟欲言又止。
大晚上的,温暖也不想让亲娘睡不着觉,只是想让她暂时分不出心管其他。
于是,温暖紧挨着她坐下,伸出纤细胳膊挽起赵美娟。
这段时间她在外忙东忙西,赵美娟也是常常不在家,两人聊天时间短了许多,以至于温暖挽着她时,还有片刻的生疏。
“这件事不难解决。妈妈,让我试试,好吗?”
赵美娟一阵见血:“你打算怎么做?”
“以静制动。”温暖几乎是习惯性地靠向她胳膊,努力打破着两人之间盖不住的疏离,“林家很快就会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