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嗯了声,继续忙手里的事,仿佛宣告着她工具人的时效已经使用完毕。宋知落有些无言,但也没多说什么,回到房间,关上门。
涉及到节目以外的工作,宋知落暂时关了房间的摄像头。
她坐到床边的沙发上,同时在脑子里过了遍要和宁野经纪人沟通的事,然后点开微信,在江玫的聊天记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按下呼叫,拨了过去。
响了快一分钟,对方接起:“喂?哪位?”
之前两人都是在微信上交流的,对方没存她的号码也很正常,宋知落轻声说:“您好,我是知落。”
对方沉默了一下,“哦,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12号练习生录制第一期,您那边应该也收到通知了,之前我的经纪人给您打过几次电话,但可能您比较忙,没有接听,我想明天和宁野排练下《onedaylover》的舞蹈,我明日下午两点到九点有空,请问您那边时间呢?”
那头犹疑了下,对方经纪人笑了笑:“哎呦,那时间上恐怕有点不凑巧,我们宁野刚好明天下午有个重要的杂志要拍,跟人摄影师约好久了,特意从米兰飞来的,总不能把人鸽了吧。”
宋知落表示理解,柔和地说:“他大概几点结束?”
“说不好,恐怕要拍挺晚的了。”
宋知落:“那上午呢,我这边”
“上午恐怕也不行,宁野现在在上升期,每个给他排的工作都很重要。”对方慢条斯理地:“我们宁野现在是一线级艺人,定好的工作不是随便就能调的,宋老师也做过一线,应该能理解吧?”
“当然,和宋老师合作的舞台,我们宁野也一直在抽空排练,要不这样吧,如果宋老师不介意的话,明晚也可以来宁野拍摄这边等他,这样大家都节约时间,你看行吗?”
宋知落还没说话,对方经纪人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把电话挂了。考虑到时间的紧迫性,宋知落和江玫说了这个情况。
江玫听完就炸了:“这宁野也就最近才开始红,之前他那个经纪人态度可不是这样,真是狗仗人势!觉得手里艺人火了,有金主爸爸捧着,就趾高气昂,论资历论经验,你都是宁野的前辈!他们给谁面前耍架子呢!”
害怕影响她这边的情绪,江玫转头安慰她:“小落,这人说什么,你一定别往心里去,等这次舞台结束,咱就大路朝天,我相信今年咱们资源会回血的,以后姓宁的想找我们合作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那个脸!”
这种明星在圈内不算少,宁野也不是独一个,宋知落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可能是她太看重这次的舞台,所以和江玫通完话后,她没立刻打开摄像头,只是想起了很久之前曲素梅说过的话。
——如果别人不认可你,你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为什么那些人就喜欢找你的麻烦,那是因为你不够优秀。
宋知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盯着某个虚空的点,眼睛一眨不眨地发呆,仿佛那里有一口黑洞,正在一点点扩大。
脑中浮现出初中时她第一次和曲素梅说起学校发生的事,因为她性格胆小,班里有一群人总喜欢针对她,时不时在她身上制造一些恶劣的小玩笑。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宋知落变得愈发的沉默寡言。
加上青春期的敏感,她觉得被欺负这种事难以启齿,又怕在曲素梅眼里自己像个麻烦,会被她嫌弃。
也记得她当时抱着一丝希望,和曲素梅说了这件事,只是曲素梅并没有怎么在意,她听了几句,就不耐烦的打断,并认为是宋知落性格不好又不够优秀的原因。
那是宋知落最需要帮助的时刻。
而唯一能依靠的母亲几乎没有关心,就选择了和那些孤立她的人,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几分钟后,宋知落用力眨了眨眼,再次把所有负面的情绪,一点一点,消化掉。
她爬起来,伸手按亮摄像头,想要找点事来分散精力,忽然想起昨晚丢在洗衣机的衣服。冬天温度低,衣服拿出来后还带着洗衣液的味道,宋知落把衣服放进晾衣篮,端到自己卧室的小阳台上。
两人阳台相临,宋知落没把贴身衣物拿出来,只将外穿的几件挂在晾衣架上,冬季衣服偏厚,沾了水,拎起来有些重,宋知落侧过头,就注意到隔壁阳台上,沈清弦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他低着头,偶尔按住语音键回复消息,像是睡眠不足,声音很沉,糅杂着一缕倦意,和刚刚她进房间前一样,看起来业务繁忙。
宋知落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但又觉得两个人隔着阳台说话,似乎也挺奇怪,宋知落没出声,打算晾完衣服就回去。
此时,那头对话声结束,空间一瞬间静谧。
只能听到她这边晾衣架往上上升的动静。
阳台上空气寒冷,余光扫见,他和早上穿的一样单薄,站在那儿,似乎也没马上离开的意思。
两人都没说话,宋知落把衣服晾完后,将晾衣篮里的水空出来,扣在一旁晾干,直到衣架升到顶端,宋知落按下锁键,准备开门时,沈清弦忽地喊了声:“喂。”
宋知落看过去。
“等下有空么?和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