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周黑雨愣愣地点点头
一个结果毋庸置疑。她有近乎百分之百的可能,在分科后可以合情合理且毫不费力地和陈漠河分道扬镳。
她不会再受到任何陈漠河的任性举动的连累,不会因为他又扣了多少量化而被罚钱或者跑圈,不会再受到作为他组长的责任心的裹挟。
这场毫无理由的闹剧就要结束了。
她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不用做任何事情,只需要等待。
只需要等待。
陈漠河靠在后桌上听着她们的交谈,越听神色就越发硬冷。
他此刻不由得发笑,瞧着周黑雨的眸子发寒,语气凉薄地讥讽道,“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头发尖上也带着怒气,“哗啦”推开凳子走出去。
周黑雨瞧着他的背影,没有追过去。
一直到物理老师走上讲台,开始长篇大论地推导公式,他也没有回来。
周黑雨手中的笔笔尖按在纸面上,沁出来一片黑色的墨渍。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快,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明明陈漠河这个麻烦就要离开了,她心里却空荡荡的。
如果陈漠河真要走,周黑雨扪心自问是有些不舍的,毕竟他是僵硬死板的生活中少见的跳脱色彩。
可是她是十二组的组长,自诩为受害者和规则维护者,不能不抱怨陈漠河的任性和叛逆。为什么临到他要离开,自己又心生这许多感慨?
她试图条分缕析地解答这些问题。可只是让脑子越来越乱成一片浆糊。
于是她没有得到答案。
算了,她摇摇头,把那张被墨迹弄黑的白纸翻过去,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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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凤玉一中旁边的小花园。
天还是黑黢黢的,月亮和星星都将亮不亮了。都整个花园里明度最高的是一杆铁皮路灯。滚圆的灯泡,像大只的萤火虫的屁股,在黑暗中发着光。
本来这花园就地处偏僻,天光未亮,更是树影森然,暗影重重,平常不会有人造访。现在却一反常态,突然有一群吵吵嚷嚷的人光顾。
为首的是个寸头,细看之下脑袋上印着个五芒星,其余诸人都顶着调色盘一样的乱发,神色撇嘴斜眼看起来不好惹。
他们像是在等人,此时都围在路灯底下叽叽喳喳地讲话。
一个幻彩公鸡头问:“你说那白毛狮子把我们叫过来做什么?”
另一个幻彩公鸡头道:“兑现承诺,给我们医药费?”然后一脸期望地看向为首的五芒星:“咱一会儿拿到钱,咋分啊?”
五芒星一脚踹过去:“闭嘴,急什么啊!”
他扫了眼众人,从兜里掏出来葵花籽开始嗑。
幻彩公鸡头伸出手道:“哥,我们也想要。”
五芒星又一脚踹过去:“都说了让你闭嘴。”
他把兜里的葵花籽给在场的七八个人都分了点:“一会儿别瞎说话啊,这个白狮子,不仅不好惹,而且只能算半个圈里人。现在出身也没人知道。”
光头道:“怕什么,明的咱们干不过他,还不能来阴的吗?”
五芒星扑的一下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到铁皮路灯脚下,扭头瞪着眼拿手指头指他:“你不想活了?有没有点敏感度?你就以为他是哪个垃圾桶里爬出来的?他现在出身没人知道,你还不明白吗?”
光头被吓着了似的:“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