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间里电话里说的什么外面都听得见,大黄在旁边笑了两声,陶晓东无奈道:“可别,快给我省点心吧,别给我揽这麻烦事儿,我躲都嫌躲不过来。”就是熟人间开个玩笑,互相都熟,老猫调侃他几句,开了两句黄腔。陶晓东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汤索言在后座上闭着眼还在睡,陶晓东压低声音说:“四十好几了你正经点吧。”对方笑完又说了会儿就挂了电话。黄义达侧眼瞅了瞅他,笑着问:“哪个啊?”陶晓东又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打算接着睡:“谁知道,听他胡扯。”黄义达又耸着肩膀无声笑了两下,没接着说。到了地方,彼此道了别,顺便约了下次一起吃饭。人走了之后黄义达说:“要不我们小南这么待见呢。”陶晓东看向他:“怎么?”“有那范儿。”黄义达说,“说不上来。”陶晓东想起汤索言穿着白大褂看诊的模样,又想起两人在房间里用纸杯将就着喝茶,没说什么。车调了个头,下班时间的车流小高峰,堵得厉害。拐个弯陶晓东脑子里又闪过唐宁,清瘦的肩膀总是穿着白衬衫,衬得人干干净净的,有气质。汤索言也穿衬衫,跟唐宁却是两种感觉了。陶晓东想到后来,扯了唇角笑了下,说:“两口子都这范儿。”黄义达随口一问:“你也认识?”“见过几次。夏远白月光,当初正琢磨的时候让人追走了。”说到这个陶晓东都有点替夏远寒碜。黄义达也觉得寒碜,“嗨”了声:“老夏不冤,有这位比着谁能跟他。”之所以觉得寒碜,就是在心里已经给人分了档,这位那位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不是有意抬高谁又贬低谁,无非是下意识在心里头分了个类。夏远惦记唐宁现在看来那就是拎不清,惦记不该惦记的。“老夏昨天还来店里来着,”黄义达想起来,“顺路,过来看看你,看你没在就走了。”“没什么正经事儿,天天闲得乱逛。”陶晓东说。正说着,夏远的电话就过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要一起吃个饭。“我累死了我还跟你吃饭,”陶晓东在电话里跟夏远说,“你自己吃吧。”“你看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夏远嘿嘿乐了两声,“你回来了已经?”“回了,改天再说吧。”陶晓东每次出门回来第一个惦记的都是他弟,通常刚回来这天他都直接回家。夏远说行,改天出来喝酒。大黄本来要拉着陶晓东再接上俩孩子去他们家,但是陶淮南说饭已经做完了,陶晓东就直接回了。回去一开门陶淮南已经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等着了,耳朵里戴着耳机。陶晓东开门一进来,他立刻摘了耳机,叫了声“哥”。“在这儿坐着干什么?”陶晓东在他头上按了按。“等你呗。”陶淮南冲他笑了下,站起来说,“苦哥不搭理我。”“你又怎么了,”陶晓东换了鞋进来,“又气人了?”陶淮南在后面说:“我可没有。”满屋子都是菜香,迟骋在厨房正炖着汤,见陶晓东回来,回头叫了声“哥”。陶晓东应了声,去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陶淮南在后面跟着他,坐他床上等。陶晓东看他两眼,没多问,衣服脱干净了去洗澡。陶淮南在他哥床上躺下,安安静静的。小孩子到了有心事的时候了,陶晓东没想多问。但这俩小孩儿这次闹别扭时间还挺长,回来三天了陶晓东见他俩还都别别扭扭的。两头问了问,都说没什么。陶晓东在店里问欢戈:“你们这么大天天脑子里都想点什么?”欢戈让他问得一愣,愣头愣脑地回:“我们哪么大?”旁边一纹身师笑着接话:“欢戈大吗?上回一起去汗蒸我不小心看见一眼,也没看清大不大。”欢戈看见了,脸刷地胀红了,愤怒又羞窘地喊了声:“啊!”陶晓东笑了两声,周围几个人也都“嗤嗤”地低声笑。“烦人呢?”欢戈站起来要走,脸皮薄,说刚才那纹身师,“老没正经。”陶晓东给他个眼神让他坐回来,接着说:“我是说你们这个岁数,都有什么愁事儿。”“我没什么愁的啊,”说起这个欢戈还笑了,“以前我就愁以后怎么办,还有点自卑。但我现在天天都开心。”欢戈是个好孩子,确实天天都乐乐呵呵的,也上进,懂事儿。陶晓东笑着点点头:“好,开心挺好。”汤索言出去那么多天,手术攒了一堆。连着排了多天的手术和门诊,加上院里的事情,着实忙了挺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