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情绪寡淡的黑发少年对自己此刻模样毫不自知,他微侧过首,纤长脖颈一目了然,才沐浴完、发丝尾部的水珠滚落而下,顺着脖颈弧线一路向下,带出一道亮晶晶的水渍。
昏暗光线下,无端引人注视,几滴水珠滚落到最后,就缓缓洇入衣领下的皮肉,逐渐不可见。
潮湿的发尾黏在颊侧、颈边,色差剧烈,对比鲜明。
而他毫无自觉,对过近的距离也习惯了般不再有最开始的谨慎,多次试探与尝试麻痹了他对非正常情况的感知。
猫又场狩忽然感受到点凉意,情不自禁瑟缩了下。
抿了抿唇,他默默给自己打气。
不能再让布丁头这么游刃有余,太过分了。
黑发少年微侧过脸来,清亮的眼瞳静静望过来,盛放着昏暗之处的隐约身影。
他似是疑惑、但语气却是陈述,一点一点探出不算锋锐的利爪,挑拨般、勾连着微妙的挑衅感,
“可是……如果按照前辈的话理解,也就是说……”
“一直在那里看着我的,应该是前辈。”
“——这样,才对吧?”
漫长的对峙时间,连呼吸声都降到最低。
澄金的竖立眼瞳缓缓凝缩,直直望进另一双清亮深黑的猫瞳。
它的主人一眨不眨就这么看过来,似追求一个确凿答案般、稳稳当当。
黑发少年唇角微勾,弯起一点细微的弧度,孤爪研磨缓缓动了下手指,指腹摩挲过湿热的空气。
沐浴露的香气经由温热体温扩散,从白得晃人的皮肉上逸散开,小钩子般试探着要勾住散乱的心神。
面前的黑发少年,虽然会露出那样柔软的、蓬松的质感,但内里隐蕴着那些不可忽视的锐利棱角依旧存在。
宛如未被打磨的钻石般,紧紧攥人目光。
也正是这样,才更加有趣。
孤爪研磨神情晦暗不清,隐于昏暗光线更难分辨,竖立猫瞳针尖般,又缓缓扩散。
“嗯。”他轻轻应了声,微沙的嗓音清浅如一把河谷底部的细沙,娑娑落在掌心,微施力就能握住,
“是我在看你。”
“一直,在看着你。”
“……”
啊。
这个、那个,
……
这么简单就承认了吗?
还以为会更加…更加……
猫又场狩说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感觉,感受着靠得极近的身躯,隔着薄薄两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什么。
他只慢慢感知到心尖痒痒的、似有柔软羽毛拂过,留下点奇怪的酸软,一点一点蔓延向全身。
抿了下唇,他支吾着应了声,又不好再继续对峙般对视,只好游移着收回视线。
“那、那前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