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粼看到他笑,反而更止不住鼻子的酸,她咬着后槽牙,强忍泪水,越忍表情越扭曲。
“因为做了好多亏心事,上帝不想收留他们。”
男孩看她没被自己逗笑,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想了几个幽默趣事。
“你知道有一次,我把舅舅的西装裤子烧了个洞,在屁股那儿,他穿去上班了,直到回家也没发现,我怕告诉他会挨骂,只能用画笔把他所有的内裤都涂黑,结果因为这个被骂了一顿。”
“还有,大学时期我有个室友,他和自己女朋友的弟弟搞上了,结果女朋友也喜欢上了他姐姐……”
俞粼瞪着通红的眼睛,坐在副驾就是方便,一手就能捂住他不停张合的嘴唇。
“吵死了,我根本不喜欢你这种低俗笑话。”
alex轻轻拿下她的手腕,放在嘴边吻了吻:“那我不说了。”
“你好烦!你好讨厌!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
“你干嘛要这样!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干嘛要在班主任面前要帮我说话!”她甩开他,用力擦着被吻的手腕,“你骂我一顿,顺着老师的话道个歉,说不定还没这么多糟心事!”
alex什么都没说,盯着她的脸看。
俞粼对上他真诚的目光,虽然嘴上是在怪他,但回想一切,她是打心底的畅快,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像这样为她撑过腰,出过气。
或许是人生里父亲角色的缺席,所以在面对冲突,特别是肢体上的暴力之时,母亲总在不断妥协和退让,把所有的痛都当作上天奖励的玻璃渣,硬生生咽下去,即使喉咙咳血,不情不愿到痛哭,也得为了适应社会生存,为了各种理由,迫使自己逆来顺受,委曲求全。
她并不责怪母亲的不作为和懦弱,她只觉得是这世界太过残暴和悲哀。
女性在这社会上总受到大多恶意,揣测也太多,她们生来柔软温和,却要直面于这世上最令人恐惧的暴戾。
之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俞粼也早就习惯忽视恶意,也不去寻求任何人的帮助,她害怕去依赖,母亲也告诉过她靠人会跑,靠山会倒,要自立自强。
现在生命中突然多出来一个男性,还是个处变不惊,像幻境里的父亲一样,不管任何事都只站在她这边的后盾,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信任与呵护。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生活并不总得隐忍硬撑。
可她现在,不知所措,一头雾水,只想哭。
她讨厌这样等待被拯救的自己。
她也好讨厌这样的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强大,长了一副挑不出错的皮囊。
还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俞粼越想越气,莫名其妙地开始打他,虽然不痛不痒,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发了疯的精神病。
边打,她的视线变得愈来愈模糊,最后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alex有一瞬间的愣神,拿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用手背一下下擦她哭红的脸。
“滚开,别碰我!”俞粼知道自己现在很不讲理,她就是要这样做,有本事就揍她,骂她,把她丢下车自己回家好了。
事与愿违,alex不厌其烦地挣脱掉她禁锢着的手臂,用里层干净的袖子给她擦干眼泪,还沾了她的鼻涕,他也不嫌恶心,换了另外一只袖子继续擦。
可这样的行为反而让她越哭越凶。
“对不起,我错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反正惹她生气了,这么说总没错。
“滚……”
俞粼还是一直在推他,只要他在说话,在动,她就没法停下自己崩溃到极点的情绪。
alex猛地将她扯入自己的怀抱,用力扣紧她一抽一抽的肩膀。
“没事的,都没事了。”
他不厌其烦安慰,顺她的后背,发觉她要挣脱,就加重力道,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嵌入身体,死都不愿放手。
俞粼就像被按在案板上的活鱼,用尽全力垂死挣扎,渐渐地,从刚开始的抗拒,到反抗无果,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