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尧和云翔的交情虽然不错,但天尧只要领一天展家的薪俸,他们就永远都隔着一层上司下属的关系,在这年代,主仆尊卑的思想还是很根深柢固的,天虹能嫁给云翔不可不说是云翔一番深情执着的缘故,所以她想着是不是该让天尧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不必非要盖过展家的光环,但也至少不用再处处看展家的脸色。
天虹缓缓走回到房里后,整个人趴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想的是这个家才两个女人就那么复杂?若再多几个的话,她该怎么办?幸好她没穿到古代去,不然只能洗洗躺平任人宰割了,要知道宅斗宫斗那可不是她这种不爱动脑的人能做得来的。
“咦?唉!这东西还是别带的好,省得惹麻烦。”走神的天虹忽然被胸前传来的刺痛惊醒,她好奇地拉出挂在颈间的一条项链,认真地想了想,隐约记得这是云飞七年前送给原身的生日礼物,似乎也是唯一一件礼物?被她珍惜地贴身带着很多年,天虹二话不说地把项链拔下,顺手丢进饰品盒里,对于心底倏然闪过一丝不舍,她知道那仅是原来那个天虹残留的情意,因此也冷冷地被她抛开了,她不会容许自己或这个身体对那个只知情爱的云飞还有一丝挂念。
第三天,天虹才走出纪家的院子往展家的正堂而去,心里却又因这几日想起来的事而有很多不解的疑惑,她想这些问题或许等那个人回来时才能一一得到答案。
“天虹小姐,妳可来了,太太一直担心大少爷的事,已经两天都没什么进食,她向来最疼妳的,妳就去劝劝她多少吃一点吧。”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忽然传来,天虹本能地回头看向来人。
“齐妈,对不起,太太她…还好吧?我这两天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才没过来。”天虹用着轻柔的嗓音回道,脸上还带着一丝苦笑。
“唉!妳还是去看看吧,天可怜见的,太太就大少爷一个儿子,可以说是她全部的希望,没想到大少爷却…,我知道妳心里的伤心不比太太少,但是我也只能求妳了。”齐妈尴尬地赔笑道。
“齐妈真是见外了,说什么求不求的,太太向来最照顾我,能在她跟前孝敬也是天虹的福份,就麻烦齐妈去厨房准备点吃的,我去劝劝太太。”天虹有些客气地回道。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天虹小姐果然是心善的,难怪太太心疼妳。”齐妈笑逐颜开地转身往厨房走去。
天虹看着齐妈的背影远去后,才回想一下梦娴的住处,一路循着记忆走来,一进门就看到梦娴失神的坐在那里,连她进门了都不曾转过头来。
“太太,您别伤心了,云飞他从小没吃过苦,哪知道外面的日子有多难过,说不定过两日,他受不住就会回来的。”天虹心里暗白了一眼,走到梦娴跟前,轻声劝道。
“天虹,妳说他不是好不容易才从映华的阴影中走出来吗?为什么还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呢?他不喜欢云翔,我也劝老爷同意让云翔去外地念书,不在他面前惹他厌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要我这个做娘的,说走就走。”梦娴听到天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她激动地拉着天虹的手,一股脑儿地埋怨道。
“说不定云飞只是因为觉得云翔能出去见见世面,他心里羡慕,又怕妳不肯让他去,所以才要悄悄离开,等他看腻外面的世界就会回来的,倒是太太妳万不能折腾身子,否则等大少爷回来看到妳哪里不好了,不是要怨我们没好好照顾妳?”天虹半似劝慰,半似撒娇地说道。
“可是我怎么放心得下呀,云飞这孩子就是喜欢让人操心。”梦娴又怨叹几句后,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等到齐妈端饭菜过来,天虹在一旁又哄又劝地伺候梦娴吃饭,梦娴吃到一半,却突然叹道:“要不是当初妳年纪小,还不到嫁人的时候,我也不会让云飞娶了映华,而且那时一开始看他们夫妻俩好好的,心里就想着也许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可是哪里知道映华是个福薄的?一个难产就把她和我的孙子一并带走,连云飞都消沈好些年才恢复过来,我几次和云飞提起,不如娶了妳过门,他却是不肯…,天虹啊,是我没这个福气,没能有妳这样的好媳妇,连云飞也是个不省心的。”
“太太说什么呢?天虹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云飞?以前是天虹自己痴心妄想了,这几日想想,也许云飞是害怕他对大少奶奶的一心一意会害了我,才觉得家里待不住,说不定…云飞会离开,天虹也得担一部份责任。”天虹说着便哽咽起来。
“别哭,别哭,我绝对没有怪妳的意思,都是我不好,以后咱们不提这事了,好不好?妳也别再说什么配得起配不起的,妳爹是老爷的得力帮手,这家里头上上下下的事都是他一手打理的,老爷也从没当他是下人,而是贴心的伙伴,妳自然也能配得上我们家的。”梦娴见天虹伤心地哭了起来,就有些愧疚地反过来劝道。
“太太,您对天虹真好,可惜天虹做不了您的媳妇,我好担心以后没办法在您跟前孝顺您。”天虹只是趴在梦娴的腿上,哭哭啼啼地道。
天虹没想过要当泪包的,只不过是暂且在梦娴面前还得做做戏,但哪会想到这个身体哭的本事挺强大的,让她有些不能自制。
2、
云翔自从接到家里的来信后,便委婉拒绝了学校那里原打算替他申请入保定军校的事,匆匆地赶回桐城。
云翔不明白自己的大哥究竟在想什么?从他‘认识’这个大哥开始,便知道大哥除了读书吟诗之外,其他的事是半点都不愿沾染,那时自己刚到这个世界,并不了解周遭的一切,只能从原身留下的记忆中晓得这对兄弟的相处简直跟仇人没两样,但是那终究不是他,所以对于这个大哥他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加上后来两三年几乎都在学校中度过,仅能从天尧偶尔的来信中知道大嫂难产死去后,大哥都是终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现在因为和爹大吵一架,人是清醒了,却又来个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