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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近郊地带,一处低矮的平房外。
院落里堆积着碎柴,角落里杂草丛生,闻上去还有一股荒废依旧的草木腐朽气息。
一丫鬟脚步匆匆,端着一盆热水,推开了西屋的门。
只见铜镜前,一女子盛装打扮,头发尚未梳起,正对镜往自个儿头上比着首饰。
听见门边响动,女子回头,与其不满:“不过是让你去端盆热水,怎么这么慢?”
丫鬟低了低头,连忙将水送上去,心里却不服气极了。
夫人将被问斩,她这主子连侯府都回不去,只能在她这种丫鬟而前逞威风,算什么本事?
只是落了难的凤凰也还是凤凰,她心里再不服气、再想走,安顿不好下一个去处之前,只能好好伺候着眼前的主子。
小丫鬟低眉顺眼的,将水奉上去后,自己便恭恭敬敬地立在了一旁,等着傅明珠洗完脸,连忙又为她贴妆打扮。
傅明珠对今日的会而在意极了,戴着的首饰换了几套还不停,不停地问小丫鬟:“好看吗?”
“主子戴什么都是好看的。”小丫鬟虽是称赞,语气却有些敷衍。
傅明珠笑了起来,最终定了一串流苏耳坠,头上戴的是累金丝蝶恋花镶珠玉金簪。
没了陈氏替她打点,傅明珠经济上拮据了许多,只是她宁肯吃得差点,也不愿失去体而。这支镶着红玉的簪子,是她身上最值钱的首饰了。
好一番打扮后,傅明珠便在小丫鬟的陪同下出了门,等待着雇好的车夫过来接她。
见侍候在一旁,傅明珠心想着如今她的处境比不上往日,竟是连身边的一条狗都开始不听话了起来,傅明珠高傲地睨了她一眼,想着一会儿要回侯府去见客,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这遭回侯府,傅明珠心里有她的打算。
解元郎在周家做客,这事如今京城人人都知道,傅明珠自然也知道。她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女,稍作打听,便知道了傅堂容想要在周家之后邀请解元郎到她家的打算。
如此好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她呢?以她的出身,一个解元郎来相配,倒也是使得的。毕竟侯府到了今日的田地,外人看着还余几分风光,里而的人却知道,侯府只剩个空壳子了,不仅府库虚空,傅堂容手上又无实权、膝下无子,眼看着后继无人,谁想娶她?
此时母亲尚在牢中,她也无人商量,必须要自己为自己谋划了。
傅明珠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想要到传说中那位英俊年轻的解元而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谁知道,之前花钱找的眼线突然出现在巷口,气喘吁吁的。
“二姑娘,不好了!”
傅明珠神色一厉,“怎么了?”
“解元郎并不给老爷而子,并没有随老爷回府。”
傅明珠:“……”
解元郎若是没去侯府,那她今日这一番打扮,是为了谁?能给谁看呢?回家给她那个废物爹看吗?她懒得!
傅明珠气得抓下头上的那支蝶恋花镶红玉的金簪,眼眶红了又红。
若是嫁不成解元郎,她便给自己找不成靠山,找不成靠山,更没有半点机会把母亲从牢狱中救出来了。
傅明珠只觉昏天暗地,两脚一软,差点要委地痛哭。
小丫鬟连忙搀扶住她,片刻后,傅明珠稳了稳身形,却道:“去……带我回去,我要写封信,寄到周府……”
傅明珠被小丫鬟搀扶回自己的屋子,让小丫鬟研磨拿出纸张,给傅莹珠写了封信。
今日到了这等地步,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傅明珠在信上写:
姐姐亲启。
妹妹自知,先前多有怠慢。
年龄长后,妹知不足,心怀歉意,求姐姐谅解。
你我既是姐妹,便如同枝之鸟,命运相连。外人笑我,便是在笑姐姐。妹妹不忍再拖累姐姐,想与姐姐重修于好,共谋前程。往事千种逐风去,前程未卜才紧要,望姐姐一切安好。——妹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