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原本白净均匀的肌肤上已经青紫了一大片,而且正好伤在肩胛骨上,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第二天怕是连抬起胳膊来都难。
“陆濯,你是傻的吗!”江序想到陆濯一路上的表现,又气又急,“被砸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喊声疼,还让我靠着你的背,头盔那么硬,你是不是生怕自己不被硌死!多大人了,没长嘴嘛?!走,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江序就拽着陆濯,急切地想要往刚刚路过的那家骨科医院赶。
陆濯却只是反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我还不想看到你年纪轻轻就残疾!”
江序回过头来,着急地骂得很凶。
陆濯却突然低头笑了。
江序一下更急更凶了:“你笑什么笑!不准笑!”
看着江序已经急得红了眼眶,陆濯才微敛了笑意,低声道:“我没笑,就是觉得没必要,我家有活血化瘀的药,你帮我揉一揉就好,也懒得再费那个钱。”
“……”
也是。
去医院看病拍片拿药,再怎么样,几百块钱是要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对于陆濯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他肯定想要帮忙付,可以陆濯的自尊心来说,也肯定是不想要他帮忙付。
到头来一场拉扯,又是难堪。
江序虽然没有穷过,但凭借他对陆濯性子的了解,以己度人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也行。但你后面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说!”
他骨架小,黑色的备用头盔顶在他的肩膀上就显得格外笨重,偏偏从护目镜里露出的那双眼睛,瞪得又圆又急又认真,拳头还不自觉地攥紧。
可爱得就像是少年漫里常有的那种天使小正太。
明明已经过了几年,在模样上早就长成了一个骨相分明的漂亮少年,气势上也很有几分男人的担当和帅气。
可那种因为从小到大接受过最良好的教育和最无菌的保护而深深印进骨髓的可爱,却始终没有改变。
这是陆濯无比喜欢却永远也羡慕不来的。
他垂眸替江序解开那个笨重的头盔,理了理他额前沾湿的卷发,说:“嗯,好。”
·
而陆濯也确实没有骗江序。
他的抽屉里的确有很多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多到甚至有些离谱了。
江序盘腿坐在陆濯床上,翻捡着自己面前的那些瓶瓶罐罐,不禁皱眉:“你没事儿在家准备这么多伤药干嘛。”
陆濯背对着江序,双手勾住t恤下摆:“以前需要打架的时候多,怕爷爷担心,就自己备着了。”
“?”
以前需要打架的时候多?
就陆濯这忍气吞声的脾气和这中看不中用的个子,他能打得过?!
江序抬起头,正准备发问,就看见陆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上衣,露出了宽平的肩膀和窄劲的腰,以及那片布满伤痕的背。
或许曾经的那些淤青红紫都早已散去,但是依然留下了几道浅淡的印记和一条斜贯了整个腰背的狰狞长疤。
看上去像是一道陈年旧伤,可是依然透着张牙舞爪的狠厉,江序难以想象在这道疤痕落下的时候到底会有多疼。
而且估摸着那时候的陆濯应该身量还未长足,最多算个半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