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抬起了头。
花哥无语发问:“难道你平时就藏了嘛!”
陆濯:“……”
“你每天自己累的不行,晚上还要给他补习,补习完还要给他煮泡面。每天早上要跑医院,还是雷打不动地要给他带牛奶。还有那个破露营,你明明没有钱,也没兴趣,但就为了他,又是去飚摩托,又是熬夜给他做小兔子。平时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甚至就连别人想加个微信,你都醋得不行了,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哪儿藏了!”
花哥越说越气。
“也就江序是个没开窍的榆木脑袋,不然还能等到现在才发现?你说说你,好好一个品学兼优的大帅哥,怎么偏偏就是个恋爱脑袋?之前那个白月光也是,现在江序也是,你能不能别老是被这些富家少爷拿捏啊!”
花哥打小是看着陆濯长大的,可以说是半父半兄半友,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他永远第一个心疼的就是陆濯。
看见陆濯这种种,实在是没忍住:“我承认小江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但是你有必要因为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吗?!你做这一切值得嘛!”
花哥问完之后,自己也没指望什么回答,只是插着腰,转头看向一边,重重地呼着白气。
然后陆濯就说:“他就是那个白月光。”
“?”
花哥的大脑一时没处理过来,回过头,“啥?”
陆濯解释:“他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救过我的小孩儿,如果没有他,我先残了死了可能都不知道。”
“???”花哥大脑再次宕机,“你喜欢的那个小子他妈的不是三个字的名字嘛!”
陆濯点头:“嗯,他小学时候还叫江爱国。”
意识到不久之前自己刚做过什么的花哥:“……”
他真是艹了。
“而且他回来以后,我并没有觉得累,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因为总算有个人能让我暂时忘掉现实的压力,可以放心地喘口气,也可以轻松地笑一笑,让我觉得我还有权利可以过一回十八岁。所以花哥,你说值得不值得。”
陆濯看着花哥,说得平淡冷静。
花哥顿住。
值得。
当然值得。
因为人嘛,活的就是一个信仰,尤其是越苦的人就越需要信仰。
而且人这辈子也就只有一个十八岁。
想着花哥,收回视线,低下头,用力抿了下唇,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他不知道?”
“嗯,好像是因为发烧,把脑子烧迷糊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靠。我说怎么老觉得这小孩儿缺根弦呢。”花哥简直无语,“那你就打算一直憋着不给他说?我看他对你也不是没意思啊!”
花哥想想就憋屈。
陆濯却反问:“怎么说。”
花哥:“嗯?”
“说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所以请求他不要出国,不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然后守着一穷二白的我,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谈一段早恋,最后才发现除了爱情,我什么都不给不了他。”
陆濯说着反问的话语,却是用着陈述的语气。
“还是给他说,要相信童话,相信爱情,相信我虽然现在一无所有,但只要他肯等我,我就一定可以让他幸福?花哥。”
陆濯说得平静。
“我们都不是那有资格相信童话的人,也知道有情并不能真的饮水饱,所以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说。”
他和江序之间隔着的不是少年人之间羞于表达爱意的胆怯,也不是怦然心动之后青春懵懂的暧昧拉扯,而是隔着此时此刻的他们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跨越弥补的现实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