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少年有一丁点受到伤害的可能。
大厅内,灯光明璨,宾客手上的高脚杯折射出动人的光线。
这场晚宴是由一个叫唐白英的商人牵的头,他做进口药品的生意南北方皆混得开,战乱年代,药品紧缺得很,谁也不想得罪他。
沈清越刚踏进大厅,唐白英就看见了他,朝他举起酒杯示意道:“沈大少,好久不见,幸得您的赏脸。”
他带着副眼镜,面相温和斯文,没有商人的市侩像,反而带着几分书生气,笑道:“大少这一身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
此话不假,今晚到场的还有许多官眷,沈清越一露面就有众多目光向他投去。
不过,除了他那张脸,更吸引人的是他沈泰独子的身份。
“唐先生说笑了。”沈清越随手从侍者托盘中捏起一只高脚杯,转而道:“我已经有了家室,内子管的严,怕是听不得这些。”
唐白英顿了下,镜片后的眼睛眸光微动,他从未收到半点相关的消息,这位妻子可藏得真深呐……
他笑容依旧,道:“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见沈太太一同前来?”
高脚杯里装得是白葡萄酒,微酸,一点甜,还有些橡木桶风味,沈清越咽下喉中的酒液,回道:
“新婚不久,他胆子小不适应这种场合,我便没有带他前来。”
提到妻子时,高大男人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温柔,仿佛仅仅想到那个人心就软了一片。唐白英若有所思,随即笑道:
“我太太最近得了两张歌舞剧院的门票,我忙不得闲,正愁没人陪她一起去看,不知沈太太是否有空呢?”
“我会转告我太太,去不去得看他。”
男人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唐白英也不失望,转头将他介绍给其他几位人物。
江津没有哪家势力独大,反而是几派军阀分庭抗礼,但要说最大的军阀头子……唐白英转头道:
“还有一位贵客未到,没有介绍给你,应该快到了……”
突然一道冷淡的嗓音打断他,“唐先生,好久不见。”
听见熟悉的声音,沈清越转过身,看见从人群从走近的人,眯起了眼睛。
……真是阴魂不散呐。
贺衡同样看向他,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短暂擦过一瞬,彼此眼底都划过一抹冷意。
简单寒暄后,唐白英正想将两人介绍给对方,贺衡却率先一步伸出手,淡声道:“大少到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晚一些。”
他早就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是谁。
那只手在半空中停在半空,沈清越垂眸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握住,皮笑肉不笑地说:“内子受不了舟车劳顿之哭,便多耽搁了几天。”
被握住的那只手,关节似乎都能听到微弱的挤压声,贺衡面不改色,对于男人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只有假货才会急于证明自己是正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