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没那么好骗。
见少年不为所动,陈复突然变脸,朝他唾了口,干瘪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小婊子,去死!你坏了贺家的运势,是你毁了家主的心血,你该死!该死……”
剩下的辱骂被跟在少年身后的人堵回了嘴里,陈复干痩的身体轻而易举被拖进了巷子里。
细密的睫羽轻轻垂下,郁慈蹙起眉尖。
陈复嘴里的“家主”应该不会是贺月寻,而是贺月寻的父亲、上一任家主贺祖德。
而至于所谓的“心血”,应该与贺家的运势相关,究竟会是什么?
少年的脸在这片灰蒙的地方,呈现出一种接近透明的白,微微抿着唇,有点委屈的样子。
孟澄没有戴上眼镜,眼尾微微上挑,有点手足无措,“诶,你不会要哭吧……”
早知道他那一拳就应该再重些,直接砸得那个老头说不出话来,要是少年等会儿被气哭了,他再补几拳还来得及吗?
他看起来是很喜欢哭的样子吗?
被这句话羞得耳尖都有点发烫,郁慈偏头看向他,本想反驳却突然冒出一句:“你明明都没有戴眼镜。”
为什么还会觉得他要哭了。
“哦,这个啊。”孟澄擦了擦手中的眼镜重新戴上,“我眼睛其实没问题。”
“戴着只是为了让我的气质看起来更沉稳。”孟澄面对少年取下又戴上,反复几次,语气有点疑惑:“你不觉得吗?”
默默移开视线,郁慈眨了下眼。
……脑子不太好。
跟派的几人从巷子里走出来。陈复的嘴很紧,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从他嘴里撬出半分消息。
况且陈复行将就木,手段稍微重点,明天东城就会多出一具无名尸。
若是沈清越在这,只会眼皮都不掀一下地说:“死之前让他吐出点有用的东西。”
在他眼里,没有硬骨头,有的只是手段不够狠。
手腕一动,两只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郁慈下意识想到贺月寻。
贺月寻接管了贺府多年,一手挽救了倾颓的贺家,还会有什么辛密是他不知道的吗?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郁慈思绪有点乱。
如果贺月寻知道,那贺衡呢?
阳光被花厅的玻璃顶分割出绮丽的多彩色泽,明媚的花朵上跳跃着光点。
小心翼翼地将瓷杯放到藤桌上,秋心趁机偷瞄了一眼藤椅上的少年。
少年敛着圆眸,翘密的眼睫微微垂下,盯着手中摊开的报纸。白腻莹润的肌肤仿佛透着光一样。
……真好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