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欢一场后劲太强了,这要是不了解陶晓东是个什么人的,估计得以为他目的达到了不玩了。这人总是让人意外,能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你上一秒都预计不着。大黄听见陶晓东打电话,看他一眼:“怎么的了?”陶晓东说没事儿。“不对劲啊,不搭理人家?”大黄对他已经是相当了解了,一看陶晓东这样就是有事。“没有。”陶晓东说不出别的,也不想说。有些事他就没法想,回头想想脑子里神经就啪啪都崩断了,强行阻止他回想。活了这么多年没干过几件这样的事,什么体面都没了,好像一条发情的公狗。汤索言那晚没推开他是给他留了脸,在那之前他讲了那么多过去,趁着汤索言最心软的时候,窜过去冲着人发情,汤索言那么个温和的人,就不可能推开他。陶晓东给汤索言打了出来,打出来还不够,还贴着人撒野。汤索言第二次被他弄出来的时候,他喷了汤索言一肚子。睡衣上,皮肤上,处处都是他的东西。汤索言沉默着拿湿巾擦,擦完自己还给陶晓东擦了手和蹭上痕迹的腿。这些所有都是陶晓东脑子里的不可触碰,思想刚挨到个边就炸了。他也没喝酒,就吃了盘水果,喝了壶茶,不知道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干的这事已经不是一句冒失能概括的了,别说体不体面了,一点脸都没给自己留。陶晓东睡不着的时候不免还要想到唐宁,想想对方一身清冷劲儿,从骨子里往外就做不出来像他这么没数的事。再看他自己,这点事要把陶晓东自己膈应死了。给他打电话的那个朋友,前天又打了电话过来,说他爸没了,老妈状况也不好。陶晓东说你忙你的。他俩是多年朋友,合作过很多次了,曾经也帮过陶晓东,在陶晓东还没挣着钱的时候教过他很多规矩,也给他介绍过很多人。有些关系不是钱的事,也不是就一句“我求你个事儿”那么简单。在陶晓东这儿,帮过他的都算有恩,都得还。对方在电话里说:“不多说了兄弟,以后事儿上看。”陶晓东说:“不说那些。”如果是别的事陶晓东根本考虑都不考虑,肯定帮。但这次确实陶晓东第一时间也觉得为难。那个综艺他不看好,里面的几个评委还是导师的,跟他也不是同级。不提掉不掉价的事,这个节目本身陶晓东就觉得不成,导向不好。不是他自轻自贱,对他们来说纹身当然没什么不好的,这是艺术。但是社会偏见短时间内难彻底消除,这也是事实。这种事陶晓东不想沾,这点钱也犯不上赚。他跟大黄说起这事的时候,大黄根本没当回事。一升的大水杯,嘶溜嘶溜继续喝着热水,听完了说:“这么点事,算个啥,不就一个节目。”陶晓东皱着眉:“你没懂我意思。”“我还能不懂你?”大黄“嗤”地笑了声,“我不懂你的话就没人懂了。”陶晓东没说话,大黄自己说:“你看不上。”确实看不上,这都用不着否认。大黄叹了口气,说:“鞑子没必要接。”“他现在挺难的。”陶晓东说,“他兄弟带人带资源单干了,店都换成小的了,认你的你能要上价,现在小鱼遍地都是,老鱼跟不上就吃不饱。他玩传统的,现在年轻人不认这个。”真挺难,兄弟掰了这种事最伤,多数都是为了钱。陶晓东和大黄这么多年,也因为钱的事互相吵过,但都是因为嫌对方拿少了。比如陶晓东自己掏钱做了什么援助没走店里账,比如大黄买店面的钱都没抽干净就不接着抽了。关系多铁都是处出来的。这次俩人一起出来的,在圈里这俩人一直分不开,曾经陶晓东没做这么大的时候,有人花高价请过黄义达,想把他撬过去做经理。大黄当时说:“不图多富贵,就是跟晓东合得来。”陶晓东出差,一走就是很多天。这中间跟汤索言联系很少,有时候接了电话还是挺能说的,就是通话次数并不多。隔着这么远距离,隔着电话,陶晓东出差又忙,电话里简单说几句,也沉不下心聊什么。这又两天没通过话,这晚九点多,汤索言打了通电话过来。陶晓东刚洗完澡,看到是他,接起来叫了声“言哥”。“休息了?”汤索言坐在躺椅上,手里还拿了本书,在电话里问他。陶晓东说“嗯”:“一身土,刚洗完。”“你干什么了一身土?”汤索言笑着问他。“干活来着。”陶晓东坐在床上,盘腿讲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