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小三在春播时开了一分地。地是原来的老房子后的菜地,小三向夏四郎讨来自己学种东西,夏四郎也同意了让小三自己折腾。这一世的农户们种地还不算种的精细,流程听起来好像是比较简单。曾经也问过蔡少爷,有没有农政要书之类的教导别人种地的书,答案是没有。似乎对农业并没有很科学的系统。产量不知道高不高,但想来也是高不到哪里去——与上世相比的话。
小三把虎子所用的纸用针线缝成一个本子,成了他的农业工作杂记。他跟着夏四郎学的东西他都记在上面,他也把原来记忆中的和农产有关的东西写画到本子上。他的种植过程实验大过于种植,最开始他把地分成六块十平米大小的长块地,第一次播下的是大豆和空心菜,两样各分三小块地。每一个块都是特意区分对待。从整地开始就有所不同,其间的育种,间苗,用肥,都是有所不同的,他想实验记忆中的一些东西,以便取得更好的成绩。
于是,那年虽然身边少了两个人,但他却更显忙碌。他仍然在参于养蚯蚓,养殖蛋鸡,花了些时间在照料他的一分六块实验地,但他更主要的是在被迫带孩子!
夏家小四的大名是夏未,只因为他是未时出生的!出生头一个月里小三几乎是没看到过他,莲生带在小四关在屋子里‘坐月子’,那屋子小三被禁止进入,抗议是无效的!于是小三想研究一下莲生是怎么喂奶的,时终无果。问起他人,也都是捂着嘴笑,说是等他长大后自然是知道的。这话一提小三就连问的心情都没有了。
一个月后的出屋后小四就可以开始喝羊奶,让小三有些疑获不解,小宝宝这么早就可添加辅食吗?!不过,看那白胖软绵的孩子也没有什么不适应,也就不在多问了。
小四自从出了屋,便见风般的长着。不知为何,那小子粘小三的时间比粘莲生的时间还长,最喜欢让小三陪着他玩。而且,脾性不算好,只要不如他意,他就坐在那里练嗓子,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声音堪称魔音催脑,穿透力十足。小三不得不每天花时间陪他玩,给他喂东西,陪他睡觉……
莲生笑说小四倒像是小三生的孩子了。于是每天除了晚上抱走睡觉,其它的到也放心让小三带着,除非是小三被闹烦搞抗议,才笑眯眯的把小四抱走玩。好在偶尔新河也会帮忙,这才让小三松了口气,没被那让人头痛的小子闹死。
就这般,时光如流水般滑过。在那每天都充实的情况下,小三甚至还没不得及细想,时间就已经走完一天,一月,一年,又一年的路程……
那几年,虎子一直都没有回家,书信到是来了几封,看信上都是说着些好话,像是混得不错,莲生每次接到书信都暗自流泪一番。
小三是负责回信的,除了帮家人回话,他还特意写了一些和经商有关的东西送给虎子,有时是一个故事,有时是一句话。那些东西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也有些是映像模糊胡编乱造的。平时想起什么就写下什么,然后让人送信时一并带过去。于是每次的书信都是厚厚的一大包,好在每次托人带东西都是一个包裹,那重重的一包纸墨放在包里也不算显眼。虎子的回话只是说收了,没有多说什么,小三也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帮上忙!
竹林里的院子越发死寂,真正如死去般了无生机。那么大的院子里只有三两个老仆呆在里面,人和物件都在一个春日搬走一空,小三曾跟着那长龙般的车队边走边寻找,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不太认识,蔡少爷自是也不在的。穿过村庄后他不得不失望归家!
他闷闷的想,从此过后,那孩子和他再无交集了吧……
乡间的清晨在迷离的薄雾中开始,草木们抖动轻纱,有鸟在唧唧鸣叫。日出的阳光最是美好,将光照在一切能照耀的地方,万物都能披上新的色彩。分割成块状的农田,宛如缎带般柔卷曲的溪河,黑白色朴质的房屋,都在一幅描写田园风光的画里。一切如往日中的那般安祥美好!
村子的最西头有竹林,竹林山脚是夏家,老房还在,屋前有些破败的竹篱上爬满青藤枝蔓,藤蔓间开着淡紫色的牵牛花朵,让静静的老房看起来仍有几分生机。在老房一旁的是夏家现在住的小院,是这个村中常见的那一种农家小院,白色外墙,青瓦覆盖。院外有青竹,院内也有各色果木相互掩遮。主人家的住房被这生机盎然的葱绿包围,露出部分黑瓦和白墙,隐隐传来狗吠和孩子的叫喊,为这田园风光图凭添几分画外的热闹!
夏虎牵着马站在院外,矗立已久。他已经十八岁了,离家长达六年。他身着蓝色锦布长袍,牵着大马,脸庞退去了昔日的稚气,棱角分明,原来的调皮小子现在举手投足中都带着成稳,身子不说多粗壮,但也身量修长结实有力。
站在这院外,夏虎却有些不知所措,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夏未!你这死小子!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不抽死你,我就不姓夏!”
“行呀!快点嫁给男人改了姓吧!阿爸说不定会高兴死了~嘻~”
“站住!!!!”
砰的一声,院门被粗暴的撞开,里面飞出来一个身着土黄色棉布衣的小孩子,一头软软的黄发胡乱的散着。夏虎看着那圆滚滚的孩子有点呆住,那小孩子一看夏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歪着嘴怪怪的笑着,接着扯着嗓子怪叫:“小三~赶紧打扮打扮~有人上门相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