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家里人都不允许他在外面到处乱跑,时间一长就憋得慌。这会儿两个小孩在矮屋里边吃边聊,乌辛直说得口干舌燥,他顺手就拿起了手边的米西酒一饮而尽。部落里的小孩自小就喝着赫拉酿的米西酒长大,所以这点酒量也不在话下。
却没想到乌辛一喝完这酒,整张小脸霎时变得通红,就连坐在地上也没有力气继续支撑身体,软得东倒西歪,慢慢地居然还说起了没头没尾的胡话。
“哥哥你怎么了呀?你的脸好红啊!”郎索有点担心,连忙坐过去扶住他。
乌辛打了个带着果香的酒嗝,昏昏沉沉地回应:“哥哥,哥哥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头晕,啊,好多水啊,我怎么从水里飘起来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郎索完全掌控不了,乌辛突然站起来,开始满屋子乱跑,并说自己是一只森林猴王,屁股后面有一只狮王正在追他,所以他要回树上去,吓得郎索也紧张地跟在人后面追。
这样鸡飞狗跳的情况一直维持到赫拉的出现戛然而止。
赫拉没好气地抱着醉倒的乌辛到兽皮床上休息,看着周遭一片七零八落的混乱场景想骂又骂不出口。
郎索自责地站在原地绞手指头,想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物归原位,没想到赫拉还制止了他:“你别弄这些东西了,等明天乌辛这小子一醒过来,我就让他自己来收拾。”
这会儿的郎索只顾着愣愣地点头,一心想着等乌辛哥哥醒来,两个人就一起收拾好,毕竟这酒是他酿出来的。
直到入睡之前,郎索都惴惴不安,一时之间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38章轻吻
漆黑的森林静谧而危险,位于希瓦亚部落边沿的瞭塔灯火通明,有人在那里值守。地面上,一支又一支巡逻队伍举着火把在附近来回走动,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突然,一位在瞭塔上值守的战士在夜间敏锐地捕捉到一抹藏匿在树影下晃动的黑团,他小心而谨慎地提醒底下的人前去查看。
正当他们举着火把和利器接近的时候,却发现那抹黑团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高大,貌似还有点像站起来的黑熊。而这抹黑团同样也发现了他们,于是主动地从黑暗中走出来。
众人立马提心吊胆。
“巴图?怎么是你!”有人认出来了,原来是虚惊一场,随即又疑惑地问巴图,“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巴图缓慢地摇了摇头。
由于夜色的掩盖,现场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巴图眼睛里的异样情绪,只觉得他面无表情,一如往常的寡言少语,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看着人匆匆离开了。
巴图一个人快速地行走在黑色的小道上,特地绕开分散的矮屋往没人的地方去。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有点不清醒,甚至忘了是从什么开始的,又或许是从喝了那一罐放在石桌上的果酒就开始变得很不对劲,体内隐约有一股冲动促使着他从屋子里推开门跑出来。
晚上的气温会比白天的更低,但此时此刻夜里的冷风并没有把巴图吹得清醒,因为他整个人就像被架在火山口的顶端熏烤,一股灼烧的热源则是由内而外地从四肢百骸疯狂流窜。
巴图知道自己很奇怪,却不知道怎么缓解,只能盲目地走来走去,渴望找寻一个可以缓解体内不适的方法。
直到他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附近,结果却不是直奔着自己的矮屋里去的,而是来到了一座已经暗下来的矮屋窗前。
已经很晚了,首领已经休息了。
巴图脑袋里昏昏沉沉地想,心里想着不能打扰到别人睡觉,手却老实地推开了门。
一进去,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不适顿时缓解了一大半,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那一股独属于塔塔尔的味道。
屋内一片黢黑,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任何东西,唯独一束柔和的月光轻浅而朦胧地打在安稳地睡在兽皮床鼓起一团的人身上。
巴图悄无声息地靠近,近乎贪婪的视线盯着紧闭着双眼的塔塔尔,极致缱绻地掠过这具身体的每一寸。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极其的不正常,只是想遵从最真实的内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巴图矮下身子,双手撑在兽皮床的边沿,把头凑得更近,努力地想看清塔塔尔脸上成扇的睫毛,直挺的鼻梁阴影,以及紧抿着的薄唇。塔塔尔那微曲的长发全铺散开来,两只手从兽皮被里抽出来搭在上面,露出了上身一部分的黑色图纹。
在巴图的眼里,眼前人就像降落在帕普塔鲁雪山的神灵,强大而美丽,而自己就像是落在神灵脚边的一粒雪花,明明想费尽心思地让人看见自己的美丽,却总是不起眼,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