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笑容满目:“是,我为二位贵人引路。”
叶宁竹淡淡瞥他一眼,希望晚些见到佟婼时,这位徐大人还笑得出来。
他们跟随着徐大人来到官府,瞧见坐在主位上等待许久的佟婼。
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衣裙,眉眼间满是柔和,若非是提前知晓她是佟婼,怕是很难将她与百姓口中那位深受重用的武将联系到一处去。
佟婼遣散了官府中的其余人,只有三人在一处。她看了看叶宁竹,笑道:“姑娘腰间的那块令牌,可否给我看看。”
并非是询问的语气,她笃定了叶宁竹不会不给,于是伸出手要。
叶宁竹没有抗拒,也不带丝毫犹豫地取下令牌给佟婼。这本就在她的计划之中,让佟婼带他们进都城。
佟婼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令牌,只随意地看了两眼便道:“二位用这令牌来梁国,所求为何?”
她抬眼,目光落在叶宁竹身上,有些好奇地打量她片刻。
叶宁竹含笑道:“佟大人如此聪明,难道对我们的目的一无所知吗?”
佟婼心下了然地点了下头,“我同姑娘的想法一致,可姑娘也该知道,我家陛下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国家领土而不断交战,谁也不肯退半步。可到头来,也没落得什么好处,反倒是让整个天下民不聊生。
佟婼劝过梁帝几次,可这人一意孤行。
“我家陛下要见二位,遣我来带二位入都城。”佟婼轻松地笑了笑,“二位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叶宁竹摇了下头道:“不必,我们即刻便可随佟大人走。”
佟婼起身,将令牌还给叶宁竹道:“那好。”
梁国领地并不大,此处距离都城并不算远,抵达之时,尽管天色已晚,佟婼仍然将他们带进了皇宫。叶宁竹曾经在这里有太多太多不好的回忆,她下意识地抓住苏鸿煊的手,手心已经被汗浸湿。
苏鸿煊握住她的手,走得近了些借力与她,掩不住担心问道:“怎么了?”
“没事。”叶宁竹抿了下唇,维持住表面的冷静。
几人走到一处宫殿停了下来,佟婼转过身来看向他们解释道:“我先去通传一下,二位在此处稍等。”
叶宁竹瞧着佟婼直接进入了宫殿,整座宫殿内都亮着烛光,不久后,叶宁竹听见宫内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碎掉的东西,连烛光也灭了两盏。
再然后,佟婼出来时,脸颊上有一道血痕,可她仍旧面不改色笑着说:“两位请进。”
叶宁竹偏头看了一眼苏鸿煊,同时皱了眉。她一直知道梁帝暴怒无常,原先她以为,佟婼能自由出入皇宫,甚至不用通传便就能进入梁帝的居所,定然是他的心腹。
可如今来看,好像并非如此。叶宁竹不知道佟婼为何会深夜带他们来见梁帝,可大约是前世受过这女子的帮助,她对此人总是松了几分防备。
佟婼领着他们进去后,朝着桌后正在处理政务的梁帝道:“陛下。”
梁帝眼含怒意地抬起头,又是不耐烦地指责:“我倒是不知道什么人,能让佟大人如此上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
当着外人的面,他将佟婼数落了一番,可佟婼半分不满都没有,仍是笑着。可藏在那副笑容之下,又是怎样的心思,好像没有人能看透。
叶宁竹做了一个有些大胆的动作,她上前一步,将令牌拍到桌上,没用太多力,但足够弄出些动静来。
梁帝果然将注意力放到令牌上,看了一眼叶宁竹道:“原是此事。”
他没再继续指责佟婼,拿过令牌来,目光在令牌与叶宁竹之间来回转悠,片刻后他问:“你便是那个幽州守将苏鸿煊新娶的妻子?我那不中用的小妹的令牌,你是如何得到的??”
叶宁竹听见他这么说母妃,没忍住冷笑出声嘲道:“我瞧着你一国之君,也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
梁帝顿时暴怒着起身,“你大胆!!”
叶宁竹不惧怕他,就算他们此刻身处梁国境内,稍不注意便会被围攻。她转头,有些无辜地看了一眼佟婼道:“佟大人,我觉得你们陛下并没有想要谈和的意思。”
佟婼笑着叫了一声:“陛下。”
梁帝坐回椅子上,再无方才那般不满。
叶宁竹瞧着这两人之间,突然觉得自己重活一世也并未将整件事看得通透。在此之前,她只知道梁帝喜怒无常,前世见过两三面,倒是也亲眼见过这个皇帝有多狠绝。
可她方才有了另一个想法,说出的这句话明明是在试探佟婼与梁帝之间的关系,可佟婼倒是毫不介意地就告诉她了。
一个女官,如何能掌控一国之君的行为?梁国实际的掌权人,是否真的是眼前这个暴怒无常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