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战,叶宁竹决心以不变应万变。为了不暴露出来苏鸿煊不在幽州的事实,她在军中寻了一个身形与苏鸿煊相似之人,同她一起演一场戏。
敌军的将领在空旷的战场上叫嚣着,战鼓声异常激烈。
“袁副将,今日守城就全靠你了。”叶宁竹嘱托道,她需得坐镇后方,成为众将士的主心骨。
袁副将紧握双拳,带着满脸的决心领着队伍整装待发。若是苏鸿煊计策失败了,敌军必然会主动提及,可等了许久,只见到他们仍然想要攻城,叶宁竹便确定,苏鸿煊和沈昭大抵还潜伏在梁军营地。
既如此,她能做的,便是尽全力拖住梁军,给他二人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幽州是没人了吗?竟让一个女人出来迎战!”敌军将领朝着他们大声挑衅道,“让苏鸿煊出来!”
叶宁竹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只让他往前走了一步,进入敌方视线的同时又可以不让对面看清楚。随后,叶宁竹朝着他微微躬了下身,在外人看来,似乎就是在向他询问。
紧接着,她又走到前方来,手在空中重重一挥,战鼓便被敲响。
可仅仅只是敲响了战鼓,敌军都准备往前冲杀出一条路时,才发现幽州的城门仍然紧闭,无一人冲出。梁军将领立即抬手止住了进攻,静观其变。
叶宁竹又是抬手,战鼓声愈发急促,梁军将士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生怕有片刻失神便会遭受突然的袭击。
如此来回几次,把敌军的耐心都消磨殆尽了,梁军将领看向城墙上的女子,低下声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如非必要,叶宁竹不会主动出击。她叫住了一旁敲鼓的士兵,鼓声顿时停止,敌军的战鼓声也停了,双方僵持住,谁都没有动静。
“殿下。”西侧瞭望塔的士兵急匆匆地跑过来,小声汇报道:“远处似有火光。”
因着西侧的瞭望塔不会被山谷阻挡,相较之下会更容易窥探到远方。叶宁竹心被揪起,瞧见敌方也来人汇报之时,果断地命人敲响战鼓。
这一次并非故意戏弄,袁副将带着兵,直冲冲地杀向敌军,城墙上的弓箭手也瞄准了目标,阻碍敌军撤退的意图。
他们的箭羽上燃烧着火焰,射到敌军战袍上,顿时燃了起来。
他们阵型打大乱,给了袁副将可乘之机。
叶宁竹一手执弓,将箭矢对准着梁军将领,随后射出。
这一箭并未命中,只是擦过了敌方将领的耳根,他紧盯着城墙上的女人,怒骂一声后狼狈撤退。
远方火光朝天,近处亦然。袁副将带着士兵回城后,立即上城墙道:“殿下,将军他们是不是成功了?”
他看不见远方的火光,只能从敌军突然撤退的举动中推理出来。只有可能是他们的粮仓失了火,梁军意识到中了计,才会立即全军撤退。
“应该是。”叶宁竹心急地看向远方,既然成功了,为何还不见他们的身影?可千万别同撤退的梁军正面碰上才好。
他们在城墙上等啊等,等到天色都暗了。叶宁竹在城墙上挂了几盏灯,便一直等着。
“殿下!是将军和沈副将!”一人惊呼。
叶宁竹立马起身去看,却看见了苏鸿煊策马归来,而沈昭伏在他身后,似是受伤了。
“开城门!”叶宁竹吩咐道。
她飞速地奔向城门,苏鸿煊进城,却没有停下策马的动作,朝着伤兵营的方向飞驰而去。
叶宁竹没有立刻跟上去,她留下来叮嘱道:“沈副将受伤之事,莫要传出去。”
也不能让沈珞知道。
她去到伤兵营时,迎面撞上了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打清水的白桃。
白桃有些心急地叫了一声“殿下”,她在伤兵营太久太久,受伤的人见了不少,自以为已经很稳重了,可在叶宁竹面前,她仍然只是一个喜欢掉眼泪的小侍女。
叶宁竹拍了拍白桃的肩,示意她先去做事,随后掀开帐帘进去,军营抬头瞥了她一眼,无暇顾及。
方才借着月色,她只看得见沈昭身后插着一把短刀,不知晓沈昭上的究竟有多重。
那把短刀已经被军医取下,虽然伤口已经处理过,但从床下被血浸湿的纱布仍然能看出来伤的有多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昭为何会受伤?苏鸿煊还好吗?
她左右环顾,没看见苏鸿煊的身影。白桃端着清水进来放在了床头,她拽了拽叶宁竹的衣角道:“殿下。”
二人走到外面,不想打扰伤兵休息。
四下无人,叶宁竹深吸一口气后道:“将军呢?”
白桃摇了摇头道:“替沈副将处理好伤后就没看见他了。”
“我知道了。”叶宁竹道,“沈副将的伤,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