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府里面,李凰熙正与梁晏下着围棋,屋子里飘着淡淡的药味,这是李凰熙正在进补的药膳,她吃得直皱眉头,对面的男子停下执棋的手,上前接过姜嬷嬷手中的碗,“再多喝一点。”“不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她皱眉道。姜嬷嬷早已在李凰熙暗中摆手下退了出去,将门帘拉好,看到夏香与夏荷两人停下了争执,正在引颈张望,“都在看什么?赶紧去做事,夏香,别以为现在郡主宠着你,我就吩咐不动你。”夏香忙道:“嬷嬷言重了,只是我看到梁公子在郡主的闺房里面有些时辰了,似乎于礼不合。”姜嬷嬷冷笑一声,“于礼不合?他是郡主的长辈,又不是外人,再说王爷与王妃又没说什么,你在这儿碎嘴是何道理?往往光明正大的事情一经你们这些个人的嘴好像就变成见不得光的事情。”夏香被姜嬷嬷一阵抢白,脸上一白地赶紧退下去,“嬷嬷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夏荷冷哼,“你是什么心思只有你自己知晓。”“你!”夏香瞪眼。“你们俩出去吵。”姜嬷嬷推着这两个侍女出去。门帘里面的主子们却没留意婢女们的争执,李凰熙茫然地张嘴吞下他喂过来的一匙汤水,两人四目相对上,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竟一时间咬住勺子,只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张俊脸。他的脸上忽而一笑,“我有那么好看吗?”她脸红地轻“呸”一声,松开那个勺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伸手要抢回他手中的碗。他的手一抬高,她的手就一落空,咬唇瞪他。“还是我来吧。”他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她抹了抹嘴角的汤汁,顺势坐到她的身旁,舀起一勺汤汁送到她的嘴里,她的脸有些许发热,竟乖乖地张嘴吞下。一勺接一勺,她竟一一吞吃下肚,男性清爽的气息围绕在她的周围,她的手有些许不安地移了个方向,竟不习惯这样的情景,这情景诡异得让人心跳加速。在喂完最后一勺时,他的帕子轻按在她的唇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今儿个这样不就是想要留下我吗?”她眼里的瞳孔大张,被他说中事实,那微赧的脸上血色尽褪。忠王府外,周晓来回不停地踱着步,看到三公子身边的小厮快步出来,“三公子呢?”“三公子说了,他现在在忠王府里面抽不开身,你所禀之事交由你全权处理,三公子希望你能拿出点成绩给他看看,他等着听捷报。”周晓听后不禁大怒,三公子这分明就是将他摆上神台,握紧拳头,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离不开忠王府?现在蓝耀宗的事情才是大事,正要拉着那小厮再说几句,谁知这小厮竟小跑回忠王府,留他在门口吹冷风。此时的李凰熙却在一惊后迅速地整理了思绪,身子往后一挪离他有些远,哪知对面之人的身子也步步进犯,再度逼近她。“凰熙,你就没有一句话要讲吗?”他道,为了达到迷惑他的目的,她少有的乖巧与依赖真的很迷人,这样的凰熙脆弱,令人有一股子的保护欲,但那只是她故意而为之,并不是出自她的本心。她嘴角浮起一抹惯常的微笑,“表叔何必介怀?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也陪我演了这么久,可见表叔乐在其中。”昨夜的感觉果然没有出错,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就是他,原来他也一切尽在掌握中。“不,凰熙,你高估我了,我不是陪你演戏,而是真的关心你。”他一把揽上她的柳腰,头颅靠近她的耳边,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你知道我与你并不是真正的亲戚。”李凰熙被他这样猛然抱在怀里,微有不适地挣扎了一下。“别动,给我抱一下,你就当对我的补偿吧。”他埋首在她的秀发中。她僵硬地倒在他的怀中,那炽热的身躯正在微微发热,渐渐地她的身子一软,“梁晏,我想知道你对蓝耀宗究竟有何看法?”现在既然已经让他知晓,那就只能一切摊开来讲。梁晏道:“如若我要置他于死地,凰熙,相信我,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微推开她,双手握在她的肩上看着她俏丽的容颜。“这么说你也不想他死。”她道。“那当然。”他伸手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只是这么一件事你却不与我商议,居然半夜三更秘会蓝耀宗,好在我克制得住,不然才不管他到底有用没用,早就一剑刺死他。”想到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一幕,他还是气怒于心,一大早看到她,这丫头少有的温顺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顺利逃出包围得以活命,真够他呕的。她笑着摊靠在椅背上,“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他不会信你,表叔,就算你真姓白,可你现在挂着梁家的姓氏,要取信人不容易啊。”“凰熙,我不管也不要他信与不信,我只希望你相信我,依赖我。”他希冀的双眼看着她。她微微一怔,这样的他很认真,少了平日与她对峙的那种味道,在这魔怔下竟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到他舒心一笑,她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初初有懊恼,后来却又化为灿然一笑,“我若不信你,也不会将身家财产相托负。”那好大一片金子原石还要靠他的人力才能运出,那是一座宝山无论如何也要捞点来塞牙缝,增加一点财产没坏处,所以现在怀恩这和尚完全被她当成苦力来用,与她大哥李茴夜以继日地提纯黄金,化为可以流通的金银,这是一笔庞大的财富,在她用这座宝山去捞得最大化的政治资本前,可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调皮。”他双眼含着一抹宠溺的味道看着她,“凰熙,如果你不是李齐皇室的郡主就好了,也许我们之间会变得简单一点。”她却笑道:“我若不是李齐皇室的郡主,你若暂不是梁家人,那么我们就会擦肩而过,谁也不认识谁,表叔。”梁晏喜欢看她恣意谈笑的样子,竟看得有些呆怔了,闻言,叹息一声,造化弄人,“蓝耀宗那儿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帮他瞒骗过去的,毕竟这样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蓝耀宗也许一直不明白,他能保住性命至今天,每每的追杀蹿出来帮助他的人都是他暗派去的。她却神密一笑,“只怕表叔要失望,除非他到建京后现身,不然表叔相信我,你不会得到他确切的行踪。”梁晏微挑眉,“那么自信?”“表叔可以一试。”她笑着端起茶碗想喝。他却伸手将茶碗拿开,“你最近不适宜喝太多的茶水。”“小气。”她不悦地扁扁嘴。他却将茶碗往最近的案几上一摆,伸手将她推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道:“凰熙,你我打个赌可好?如果我在蓝耀宗回建京前找到他的行踪,那就是我赢,反之……”“如果他到建京后现身,未被你打着,就是我赢。”她接口道。“没错。”“赌什么?”他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最后盯在她柔软的唇上,现在这上面只有淡淡的粉红色泽,看得他一阵心疼,“如果我赢了,你就亲我一下,如果你赢了,那就换我亲你一下,如何?”她的脸瞬间通红,随即一手将他推开,跳起来嚷道:“你休想,满脑子都是见不得光的想法。”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动怒而生动的脸上,微挑眉道:“你不敢赌?那早说嘛,表叔我不会笑话你的,小表侄女,不就是亲一下,你怎么老是想歪,我看是谁思想见不得光……”李凰熙拿起桌上的绿豆糕塞到他嘴里,冷哼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的,表叔,你的手段过时了。”她摇着一根手指不屑地道。他伸手将绿豆糕拿在手中嚼起来,这丫头太精明了,“这么说你是没信心赢了我?凰熙,看来你也莫要如此自视甚高,蓝耀宗回京的路线就那么两条,要不陆路要不水路,不会有第三个选择,除非他变成大鸟从空中飞回去,要被我找到是迟早的事情,凰熙,你怕输,表叔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