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常宋一听谢嫦娥没办成事,连午饭都没吃,就带着她走了,走时面色十分不好。谢崇华和齐妙送他们到村口,回来时齐妙才和他说了这事。谢崇华听后说道,“你做的对,姐夫一家贪得无厌,用那种法子逼走别人,本身所为已经不对。”是非判断完全一样,齐妙心里更是舒服。回到家中,沈秀已经给谢崇意收拾好要去书院的东西,进门就听她叮嘱道,“这袋米里放了二十个鸡蛋,不要用力放,怕碎了,到了书院就挑拣出来洗干净,送给先生。在这兜里娘给你装了十个煮熟的,你在路上吃,还有这草鞋,新做的。在书院要好好念书,没钱了就写信来。”谢崇意一一应声,见两人回来,笑道,“二哥,嫂子。”齐妙问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嗯,来回要三天,趁着天气好,山路好走。”齐妙俯身进了屋里,一会出来,将一个钱袋交给他,“你哥给你的,好好收着,不要被贼瞧见。”谢崇华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见她眼神示意,才顿了话。谢崇意迟疑稍许,没有说话,默默收下了。用过午饭,谢崇意就赶路回书院了。沈秀送幺儿离开后,回到院中,神情已是低落,叹道,“镇上的书院虽然说不上好,可是也犯不着将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念书。”谢崇华安抚道,“那儿先生好,弟弟这么聪明,在那儿学对他更好。”沈秀不想儿子去做没用的读书人,可儿子非要念,她也不会拼死阻拦。现在看来,好像念书也有那么点用处,至少娶回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虽然她至今还没想通齐家人是怎么想的。等儿子进了屋,她才同去厨房拿水的儿媳说道,“明日跟我去地里种种菜吧。”齐妙没有耕种过,一时还觉得好玩,没有推辞就答应了。拿了茶壶回屋还十分欢喜,“娘跟我亲近了。”正拿着扫帚清扫屋子的谢崇华抬头笑问,“怎么亲近了?”“娘说明儿带我去种菜。”谢崇华好奇道,“这便是亲近?”齐妙见他奇怪,自己倒觉莫名,“对呀,娘不怕我给她添乱,还愿意教我,这不是乐意亲近么?”谢崇华哭笑不得,她是一点都不知烈日当头下劳作的辛苦,还这么开心,“干活很累的,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去吧。”“种菜怎么会累,而且还是娘横生意外横生意外齐夫人还以为看错人了,没想到竟真是他,沉声,“成亲不过几日,你就丢下妙妙。仁心堂家的姑爷在这卖字画,你是要妙妙的姐妹知道后笑话她,还是想给我们齐家丢脸?”谢崇华心下一顿,像有刺戳进胸腔,“岳母教训得是,只是自食其力,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妙妙今日随母亲出门去了,我得了空闲,便过来摆字画。”齐夫人冷笑一声,“是不是齐家给的嫁妆还不够你们温饱?要你这样勤奋来证明自己并非无能?”这话最戳谢崇华痛处,别人他尚可不理会,可这人是岳母,话从她嘴里说出,竟万分难受。妻子跟自己受苦他知道,但考试不是说考就能考,得到明年二月。短短半年光景,竟这样难熬。齐夫人对他心有芥蒂,多半是丈夫的缘故。想接受这女婿,却做不到,“你都不怕丢脸了,我这外人,好像也太操心了。”“岳母。”谢崇华抬头说道,“您不是外人,您是妙妙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这字是我所写,画是我临摹的,卖的钱干干净净。用这钱买饭吃,我吃得心安,并不是丢脸的事。妙妙的确是跟着我受苦了,您身为母亲,小婿明白您疼惜女儿的担忧,小婿也是心疼妻子,但若我倚靠妻子在家中只顾吃喝玩乐,不抛头露面赚一两半分,那才是真正丢人的事。可否请岳母恩赐几年光阴,我定会上进,不再让妙妙受苦。”齐夫人见他面红耳赤,说这些话时满眼诚恳,声音却微抖,知晓他平日定是少同人争辩,否则也不会这样困窘。话入耳中,芥蒂又减三分,终是不愿亲口承认他的身份,“那就且看日后吧。”送走岳母,谢崇华心中滋味百转千回。看着面前悬挂的字画,在风中飘摇,水墨画唯有黑白两色,画中淡描,隐含孤零寒凉。他沉默稍许,暗暗将心头的血抹去,拿了书看。&&&&&齐妙早上起来就被沈秀叫去地里帮忙,担子不会挑,最后拿了还算顺手也不太重的锄头。沈秀看看她穿的衣服,皱眉,“裙角都要拖到地上去了,换身轻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