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月看着这四个字,知道黎修是谎报了时辰提前出发了,不免心里有几分生气。
黎修素来不会撒谎,所以其他的事说的都是真的,唯有时辰上说晚了些,她竟一时没有发现。
写月没有犹豫,推门离开,飞身掠起直奔城郊。
而黎修这边正打的如火如荼,一对六,虽没讨到便宜,但也未占了下风。写月还在等他,他需得速战速决,他刚刚骗了她,若不及时回去她肯定会生气的。
黎修心里惦记着写月,手上招数凌厉了几分,几人渐渐不敌,黎修一剑掀了两人出去。虽未下死手,但倒下的人已然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领头的‘前辈’暗叹不妙,在对招的间隙开口说道,“真是不错,你定是暗阁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杀手。回来吧,继续为主上效力,他定然会既往不咎。”
“做梦!”黎修被他说的心烦,手中剑又快了几分,不过招式却不如刚才稳当。
那人自然发觉黎修的变化,继续开口,“做了我们这一行,怎么能再做个普通人呢,你想想,死在你手下的人有多少?你与他们无冤无仇吧,只有在暗阁里,你才能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武器,不用想那么多。你找阁主也是为了解脱吧?何必那么麻烦?只要你回来就好了,在这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他每说一句,黎修的剑法便越乱,几句话功夫,身上便挂了许多彩。
蛊惑人心的话还在继续,“没有人愿意和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一道,你就该是我们其中一个……”
那人说完,抓住黎修剑招的漏洞,直取他命门,若是得手,黎修不死也会重伤。
危急关头,写月突然出现,挡下了那记杀招,黎修直接一剑穿透了那人胸膛,那人死前一笑,口中呓语,“你说……这姑娘,可会怜惜……地狱中……爬出的……你。”
写月没注意到那人的诛心之言,专注地解决掉剩下的人,随后走到黎修身边。写月略一打量,就看到他黑衣染血,剑尖还指着地下的尸体,整个人定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状态很差。
写月一时也想不起同他发脾气,伸手去拉他。
黎修却回神躲开,后退了一步,看向写月的眼神有一丝错愕,几分困惑,剩下的似乎浓浓的不舍。
写月看在眼里,只觉得那眼中的情绪是黎修从没有过的。他素来打架厉害,这次打完怎么……有些可怜?
黎修扭头,避开写月探究的视线,扭头看向天边的月,平复了许久,那人说的对,他的确配不上写月,是他不好,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忘了自己的来处,妄图抓住天边的月亮。他刚想说话,染血的左手就被写月拉住。
黎修看着那只手,有些舍不得松开。他视线向上,最好看向写月的眼睛,缓缓开口,语气中带了几分郑重,“写月,我曾经为了活下去,杀了很多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多很多,多到我都记不清了。”
写月听着忍不住攥紧黎修的手,她明白黎修的异常来自哪里,她觉得如果她不拉他一把,他或许走不出这个黑夜了。
黎修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握她,反而继续说道,“我问求武道巅峰,就是不想在受制于人。我想只要我站在江湖之巅,就没人能在逼我做什么。我这双手满是鲜血,本不该牵……”
黎修的话还没说完,写月另一只手就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万千心事,以吻封缄。
写月吻的突然,黎修早已忘了要说什么,只楞在原地,唇上的温软触感让他被夜风吹凉的心渐渐回温,跳的更起劲了。
没等黎修回神,写月就离开了他的唇,不过圈住他脖子的手没松开,两个人靠的极近,近乎耳鬓厮磨。
写月低头,摩挲着他染血的左手,语气轻柔且郑重,“我知道,我都知道,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愿意的,手上染了血我们回去就洗掉。找到罪魁祸首,才算是为枉死的人报仇。等我们把这些都做完,我们就回去,我陪你行侠仗义,为死去的人积福,好不好?”
黎修听着写月的话只觉得一股剧烈的暖流涌入心田,他扔下手中的剑回抱住写月,玄铁剑落地,发出脆响,黎修仿若未闻,俯身再次吻上写月。
他曾经为了活下去而拔剑屠戮,他以为此生再没有什么会比剑指巅峰更重要。但如今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要怀中的她。
黎修主导的吻不像写月刚刚一样蜻蜓点水,而是像他本人一样凌厉,强势地剥夺了写月口中的空气,让写月只能攀在他怀里,专注着这个吻和这个人。
写月被亲的有些站不稳,黎修才放开她,他并没有离开,反而抵着她的额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很享受此刻的安静。
写月无意间瞧见天边的月亮,一轮圆月正高悬空中,今夜是满月呢。写月将黎修推开些,指了指天边的月亮,“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还有另一个名字。我叫纪满,满月的满。”
黎修看着天边的圆月,口中念叨着,“纪满,阿满……”
写月点点头,靠回他怀里,“嗯。写月楼主只能叫写月,但我也是纪满。”
黎修没回话,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人抱紧了着,一对璧人,就在月色下相拥了许久。
——
楼兰王城的城楼上,一个绝美的男子正捻动手中的佛珠,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空中的圆月,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
一个身披袈裟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佛子,您不参加赏月会的事已经吩咐下去了。”
清和手中的动作一停,淡淡开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