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代表小白也有眼力见,他警觉地搂紧苏阳,“父亲,你为什么也进来了?”
余渊:“……”无力感自心底升起,一晚上挖空心思灌输独立自理意识功亏一篑,诸如开出游乐场、买玩具、露营这样的条件,统统白允诺了。他沉声问:“刚说好的,男孩子不能太娇气,天天缠着大人。”
小白理所当然地反驳:“可是……我又没有答应,我明明说得是我知道了呀。”招牌无辜脸,眼睛眨呀眨。
‘我知道了’并不代表收下这些好处就同意了……嗯嗯,没毛病。
一时大意,谈判桌上一个眼神能让对手噤若寒蝉的人,竟被个小毛头全方位拿捏了。
苏阳笑得肩膀直颤,把儿子放到床上,避重就轻地打圆场:“好了,都别说话了。谁不好好睡就出去。”
小白一碰到床,手脚并用地爬到最中央,钻进被窝,双眼紧紧揪住,“我好好睡了,我不用出去。”
两米的床,不偏不倚被小身板隔成两等份。心猿意马的两个大人,只能悄么声绕过儿子,暗度陈仓。
然而手刚牵到一起,就被某位听觉触觉都异于常人的小朋友发现了。小脑袋向上拱啊拱,一骨碌滚起身,叠声要求:“我也要牵叭叭手睡,我也要牵叭叭手睡。”
苏阳无奈,索性一碗水端平,谁也不牵了。
又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但小狐狸怎么可能斗得过老狐狸嘛。
余渊屈指弹儿子脑门,“不好好睡,你说话了,现在出去吧。”
“我……我……”小白瞳仁转了转,“我梦游呢!”
“还知道梦游?”余渊顺着儿子的思路骗他,“但是梦游没有争着眼睛,还说话的。”
小白果然上当,立马闭上眼睛,小手捂住嘴巴,用鼻音说:“现在这样是了吗?”
余渊满意道:“很好,现在这样才对。保持安静,不许再说话,也不许再动了。”
暗度陈仓升级成明目张胆。
小白也因太无聊,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余渊微抬头,看到儿子揪住的眼皮放松下来,小手自然垂在身侧,吐息均匀安静,躺回枕头上,“只有睡着了,才看着乖。”
苏阳闭着眼,无声地勾了勾唇,“大部分时间都还是乖的。”
枕侧窸窸窣窣一阵细小的动静,是余渊坐了起来,仰靠着床头,做好要聊一聊的架势。他问:“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苏阳抬了抬肩膀,半侧过身,换了个姿势跟他牵手,嘴硬地粉饰太平:“挺顺利。”
掌心交扣,余渊垂眸看了眼,“是吗?看来是我多虑了。”
到底心虚,苏阳错开视线,眼睫陷入柔光床头灯的阴影中,沉默着没有说话。听到余渊转而问:“你会因为儿子手工课没做出最好看的而失望吗?或者介意他体能课没有跑第一?”
苏阳仍保持着垂眸的姿势,喃喃地回:“当然不会。我是这么差劲的家长吗?”
余渊轻轻的:“嗯,所以你也是。”
他的声音很低,又清润又温柔。他没有说我也是,而是你也是。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对苏阳说‘你也是’———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心情,不会因为你没有做什么,抑或没做成什么而感到失望、心怀介意。
“任何话,想说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说。我也不是差劲的伴侣。”
“谢谢。”苏阳奔波一天,原本乱糟糟紧绷的心情,在这几句话后神迹般松弛下来。
余渊拇指在苏阳手背上来回摩挲,意味不明地说:“怎么谢?”
指尖从苏阳掌心缓慢划过,继而暧昧地打起圈,所到之处带起一阵酥麻,他轻颤着抬眸,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苏阳略微撑起身,白皙修长的脖颈仰着,拉出赏心悦目的性感线条。暖橘色柔光下,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是苏阳主动吻住了余渊。
余渊抬手捧住苏阳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分不清是谁的鼻息逐渐急促,仿佛纯饮了杯浓烈的威士忌,热流自心底一点点漫出,侵袭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