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汤所言问他。“昨天接俩弟弟,怕他俩看不着车,我下车浇了会儿,估计凉着了。”陶晓东说。“不传人,你也不是流感。”汤索言跟他说,让他好好休息。“好嘞。”陶晓东笑着说,“你也注意啊,热一天冷一天的,忒闪人了。”陶晓东打电话的时候黄义达在他旁边喝茶,这电话听着吧,就让人感觉不对劲。跟陶晓东正常接别人电话稍微有点不一样,委婉了点,语气也有点差别。陶晓东挂了电话之后大黄问他:“有情况啊?”“什么情况。”陶晓东手机放在一边,扯了扯自己的口罩,“你离我远点,传染你。”“刚电话里朋友不说了么?不是流感不传人,你有点文化行不行。”大黄又喝了口茶,“是汤医生?”陶晓东也没否认,就“啊”了声。“那咋这么打电话呢?”黄义达耳朵尖心眼多,斜眼瞟着陶晓东,“黏黏糊糊。”“别胡扯,就正常说话。”陶晓东摘了口罩,茶几上不知道刚才谁给他倒的热水,他端起来开始喝,潮湿的热气直往脸上扑。“那人真不赖,我看不错。”大黄想想上两次去机场接人看见的那位,点了点头,“行。”陶晓东都让他说笑了:“你在这儿瞎点评什么啊,什么就行不行,想太远了。”陶晓东自来是个坦荡的人,到了汤索言身上倒显得遮遮蝎蝎的。不坦荡,谁问起来提起来,都有点不太想说。但在汤索言面前倒是挺正常,该说说该玩笑玩笑,谁也没他自然。陶晓东浇了雨着凉几天,很快就好了。也不知道是他当时嘴说得太灵了,还是这一波流感太强,他好了汤索言倒病了。陶晓东电话里听着他那声就不对劲,鼻音重。陶晓东本来就要上田毅那儿取东西,既然都去三院了,那就顺路去汤索言那儿看看。托店里后厨炖的汤,装上拎着就去了医院。特意挑的中午去,午休时间。眼科很多人陶晓东都认识了,见了他主动打招呼:“陶总来了啊?找我们主任?”“啊,他在吗?”陶晓东问。“办公室呢,您过去吧。”对方跟他说。陶晓东敲门,听见里面让进。陶晓东轻轻推开门,先朝里面看了一眼,汤所言原本趴在桌上,有人推门了才坐起来,脸色确实不好看,看着就是不舒服。抬头看见来的人,汤索言挺惊讶。“这看着也太可怜了。”陶晓东走了进去,回手关了门。“怎么过来了?”汤索言笑了下,“带小南过来的?”“给你送趟关怀。”陶晓东坐在他对面,“午饭吃了吗?”汤索言摇头:“没下去。”“那喝点汤,我们后厨是我高薪聘的,很强。”陶晓东把汤打开,里面小隔层还放了张饼,发面的,暄软。他往汤索言那边推过去,“给你装剩下的一碗让我喝了,好喝,喝吧。”这个画面其实有点滑稽,陶晓东来得太让人意外了,拎着壶汤突然过来送关怀,俩人看着对方都有点想笑。“快喝,没放姜。”陶晓东又往前推了推。汤索言低头笑了,拿着勺喝了一口,说:“姜的事还能不能过去了。”“为什么过去?”陶晓东坐那儿说,“不爱吃就是不爱吃,放心,过不去。”平时两人相处气场几乎是相当的,彼此持平。但今天汤索言病了,就显得弱,陶晓东拎了壶汤来,话里话外好像都比平时强势点。汤索言沉默着喝汤,饼也吃了。陶晓东看着他喝,问他:“吃药了吗?”汤索言说没吃:“上午有手术,吃药困。”陶晓东一直就知道医生不容易,但每次看见他们这样心里还是发酸。他本来也没想耽误汤索言时间,看他把汤喝完了就把汤壶收了,拎着要走。“那你睡会儿,言哥。”汤索言问他:“真没事儿啊?来一趟就送个汤?”“我本来要上田毅那儿取东西,就顺路过来看你,太久没见了,怕你忘了我叫什么。”陶晓东挺干脆,开门就走了,关门之前说,“你要还想喝别的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让厨房做。”汤索言失笑着“嗯”了声。这人今天简直有点反常,直接得都不像他。他从汤索言这儿出来才去田毅那边,田毅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吃盒饭,看见他拎着个壶进来眼睛都瞪起来了:“还给我拿汤了?”陶晓东晃了晃手里的壶:“误会了,空的。”“拎个空壶来?”田毅眼睛更圆了。陶晓东也没好意思说汤都让别人喝没了,只说:“刚才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