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桃应红表示:你送你的,我扔我的。两个人隔着山下山上的距离,开启了一场拉锯战。
终于在第七天,谢礼亲自上山。
“报——县令此时在山脚下,就在芦苇荡旁。”负责巡查的王陶想桃应红汇报。
“几个人?”桃应红坐在交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上不见惊讶。
王陶:“就两个,他和他身边的小厮。”还有一架马车,富贵绝伦,王陶内心嘀咕。
桃应红点点头,手托着下巴轻笑:“还挺大胆,我去会会他。”总晾着官爷也不好进行她的计划。
之前晾着,是为展示自己的立场,告诉谢礼自己以及春山帮不是好欺负的。如今人屈尊降贵,再不见那叫不知好歹了。
雨中山路湿滑,尽管走惯了桃应红不免踉跄几步,裙摆上不一会儿裙摆上沾满黄泥。幸好不是红衣,桃应红轻呼一口气,伸出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坐上小船向岸边驶去,远远看到芦苇荡边一抹白色身影。身姿落拓,发丝竟比她这样的女子还要深,如砚台中的墨。
听到船靠岸边,谢礼回头。眉眼深邃,雨水顺着他锋利棱角落尽衣领之间,隐秘不见,徒留雨痕。那双桃花眼向上挑起,隔着雨雾,桃应红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是赞叹这相貌。
若他不是县令,必被我五花大绑捆回山寨,坐压寨夫人。
桃应红思绪飞散,却不想谢礼一开口就打破将她拉回:“大当家,桃应红?这几日冷落我,今日我亲自前来,诚意可足?”
桃应红收起歧念,正色道:“并非有意冷落,这几日寨中事物繁忙冷落了您,给大人赔罪。”说着桃应红款款行礼,发髻下垂,漏出一段雪白脖颈。
“好,那三日后,县令府见。”
说完谢礼不再停留,转身同富贵一起下山。桃应红注意到谢礼总是在轻咳,伸手揽住山风。
带着细微凉意,与几丝雨滴。京城来的少爷身子比我这个女子都要娇弱,桃应红心中冷笑,待到某日该是我来写请柬嘲讽你。
山雨骤来,枫叶落地。桃应红接住一片叶子,转身上山。
。。
三日后,县衙府的人络绎不绝。来往百姓望着府中与门庭前的米面馒头,议论声不绝于耳。
“咱这个县令,大善!”一花白胡须老爷爷嘴里啃着大白馒头,模糊不清地说。他是城中鳏夫,平日力气使不上挣不到银两,挨饿之际多是讨食。如今碰上县令宴请百姓,也便饱餐一顿。
一旁屠夫翻着白眼,不屑道:“谁知道是不是给颗甜枣再打巴掌,官员都一个样。”鳏夫听了不乐意,上前与屠夫扭打起来,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桃应红换上一身素衣,头戴着斗笠,隐匿在人群之中。她颇为赞同那名屠夫所言,谁知道谢礼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忽而一阵铜锣声响,富贵浑厚嗓音传来:“让一让了哎,咱们大人来喽。”
桃应红闻言将斗笠下压遮住脸,退至人群边缘。谢礼拿着一袋米面走出大门,笑意莹莹望着春城的父老乡亲。
“感谢大家来捧场,今日我摆了十几桌任凭大家享用,还有百余袋米面,先到先得。”谢礼作辑,“为官者,应与民同乐才是。大家觉得如何?”
“对!”人群先是沉寂了一会,然后发出一阵阵欢呼。
“冠冕堂皇。”桃应红轻声反驳,转身便想离开。她不知谢礼邀她来此是为何意,是来让她看一看他是如何与民同乐、如何笼络人心?
却在临走之际与谢礼撞上眼睛。谢礼冲她眨眼,嘴型说着“进来”。他们之间隔着吵闹人群,隔着十几步青石板路,桃应红正欲上前,一道不友善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祥和的气氛。
“我说谁这么大方,原来是新人县令大人。”一个小胖子大摇大摆走向谢礼,他手底下的人粗暴挡开。一旁小孩不察,被推到子弟,“哇”得一声嚎哭起来。
“哭什么!”小胖子怒目朝着那孩子,竟要举起鞭子挥打。桃应红几步向前,拦下这一鞭子。
谢礼伸出半步的脚默默撤回,沉声道:“你是?”初来乍到,不到十日的功夫谢礼实在没有精力将春城的人认全。
“陈家,陈亦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