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打开ppt,接着上节课的内容讲起了小农经济。
江岚坐在座位上,却总有一种不太真实,活在梦里的感觉。
很难想象。
她就这么转进一班了?
难以想象是一回事,认命抄笔记又是另一回事。
江岚无比清楚,像历史这种课,稍有不慎,一走神就是下一页ppt了。
收回思绪,就开始提笔猛记。
这一记,就是半节课。
除开手腕格外发酸之外,她的脑子还保持着早课独有的昏沉,没有获得任何知识上的长进。
偶尔用余光偷瞄宁羡,只看见黑色校服贴住纤瘦背脊,握卷执笔的姿态始终端正,一丝不苟。
自律,太自律了。
她这种咸鱼,怎么配坐在宁羡旁边。
江岚且惭且愧,奈何心里的那点愧意,终究抵不过第二节就上历史课的困倦。
该陷入昏迷,还是得昏过去。
上下眼皮打着架,眼前逐渐浮现出安详的漆黑。
记笔记的手也不受控制。
拿着笔,笔尖乱颤,开始在课本上鬼画桃胡。
她好像又做梦了。
梦境很短暂,水珠连成细密的帘,无休无止的大雨,茫茫然一片空白。
这样的雨,应该是很冷的。
所以她在模糊中往前走,想要逃离这片雨雾。
奈何雨实在下得太大,她迷失了方向。
在寻觅归途时失足滑倒,摔在水潭里,转瞬又感受到刺骨的凉。
很讨厌雨。
一个会让人跌倒,并且沮丧的天气。
她并不打算爬起来,打算就这样躺在泥泞里,没什么指望地一直待下去。
往下掉,还是向上生长,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是一天又一天,一个又一个梦境。
——日复一日啊。
还没来得及见证梦境的终局,一道不甚响亮的敲桌声,就把她从雨中拉了回来。
江岚霎时清醒。
循着声源处望去,看进了宁羡清淡疏离的眼睛。
再将视线往下移,白皙修长的指节正微微曲起,轻叩着桌面。
“这页笔记很重要,是常考点。”
江岚短暂地愣了一秒。
而后迅速回神,献上感谢。
“不用谢。”宁羡收回手,垂睫,继续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