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睿脸色一黑:“……当我没问。”
针头又落了下去,细细密密的痛感像虫蚁的啃咬,一波接着一波,绵密得像是不会止歇。
线条才刚开始勾,他的后背都麻痒得出了一层热汗。
兴许是人生病的时候,随着抵抗力下降,对疼痛的感知却会越来越清晰。
颜睿轻轻吁了口气,额上已有浅浅的薄汗,操作间里开着暖空调,却让他头昏脑胀的晕:“不能上麻药吗?”
“麻药会影响刺青的效果,”小姐姐将手里的针一停,顿了顿,“其实你可以试着转移下注意力。”
颜睿都气笑了:“操,不然咱俩换换?耳边都是你落针‘嗡嗡嗡’的声音,我怎么转移注意力啊?”
小姐姐歪了歪头,冲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宋颂点了点下巴:“小可爱,来陪你男朋友说会儿话呗?”
宋颂茫然抬头,第一次没有对“你男朋友”四个字,急着争辩,审视的目光在颜睿的脸上滚了一圈,这才起身走了过来。
从他决定纹叶子开始,她就没再说话,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点冷意,让人捉摸不透。
纹身的细针重新落在他的锁骨下,麻痒的痛感再次如潮袭来。
颜睿被她的目光看得难得有点儿心虚,有点儿慌,原先还想通过喊疼还吸引她的注意力,这时候自然嚎也不敢嚎。
宋颂现在把太子的架势端得明明白白。
颜睿纵然一肚子的骚话,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
又亦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开口。
——“可作为清池旁,跟他私定终身的那个小姑娘,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他清清楚楚地记着她在海棠园里说过的这句话,他也明明白白知道她的性格——她说不回头,那就真的不会回头。
因为她是太子,以王储身份被培养了那么多年,向来说一不二。
他们以前吵架,她也会说重话,但重话的前面,他从来也没有听她加上过“永远”两个字的期限。
他甚至不敢跟她解释。
解释也是多余。
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事实,没有及时赶到也是事实,没有尽早发现千机营里有宫中的内应更是事实。
她死后,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徒劳。
花前月下转瞬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