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大公?子就?没有把我们当过自己人,哪怕我们都是直属于宰相府的暗卫,对大公?子而言,却不?及一个七旬老朽可靠!”
“别和?他废话?了,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冷冷的金属擦挂声?响起,是说话?那人抽出腰间长刀,“大公?子,你是个聪明人,说不?定早就?看?出我们的目的,所以才提前支走水叔。你也别怪我们心狠。小的是奉宰相命令行事,你实?在要怪,就?怪你身为人子,却不?知为父分忧,反而忤逆不?孝,处处与父作对……你若现在交代传国玉玺的消息,我们还能?给你一个痛快,让你走之前免受折磨。”
姬萦想要透过他们看?到那抹浅白的身影,但风雨萧萧,火光摇曳,那抹身影总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唯有一点姬萦清楚,当朝宰相,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青隽节度使徐籍。
“……大公?子,你想清楚了么?是自己说出传国玉玺下?落,还是属下?请你来说?”
男人手中的刀举了起来,泛着?冷光的刀尖对准那从始至终都未开过口?的“大公?子”。
夜色晦暗,夹着?雨气的风刮走破庙地上的碎木头,卷起佛台前裂成一条条的赤色帷幕,面目模糊的泥菩萨在破布下?怒目圆瞪。
轰隆一声?巨响,夜空如?同白日。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枯草垫就?的地面上缓缓起身,破庙亮如?白昼,他撑在膝盖上的五指,修长而又苍白。半束在脑后的乌发缎子般乌黑柔顺,顺着?他的动作,从肩头滑落。
夜风吹拂着?他的宽衣大袖,好似吹着?一抹路过山峦的白云,云雾飘渺在风中,随时可能?翩然离去。
他站直了身体,抬起长睫,露出一双有着?静谧与平和?气质的眼眸。
仅仅是面对这双平静的眼眸,那名正对他的武人就?慌张地后退了一步。等?他回过神来,又为刚才的举动羞耻,连忙迈了回来,假装刚刚只是双脚换了个重心。
“传国玉玺我已让水叔送回青州,无需你们担心。”
如?风铃摇晃的空灵声?音响起,姬萦忽感心悸,一道?惊天响雷骤然而至,她又惊又疑地望向夜空,直到青年再?次开口?。
“你们设下?天罗地网,只是为了杀我,本不?必大费周章。”
“废话?少说!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分明对手只是一个文弱公?子,那六名握着?长刀的武人,反而像是手无寸铁之人正在受人要挟,为首那人更是脸上布满汗珠,仿佛正在面对什么可怕的野兽。
“既然你已经识破我们的计谋,想来是提前准备了后手——”
说话?那武人滴下?紧张的汗水,眼睛往四周瞥去,姬萦连忙往窗下?一躲。
“小的知道?大公?子才智盖世无双,但这里不?是军营,也不?是朝廷,公?子的才智派不?上任何用场。更何况,宰相要杀的人,活的过初一也活不?过十五。大公?子又何必垂死挣扎?”
“我并未准备后手。”
姬萦重新趴上窗户,偷偷看?着?破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