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伯斯心中仍有疑虑,不过黑发术师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除了药师之外的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跟他对话的。
莫里斯长老可没有那么敏锐的神经去权衡利弊,他只知道自己被那个黑发的力量天赋者完全无视了,“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里斯!”药师的警告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术师的视线终于再度落到了莫里斯长老身上,那双深夜一般的眼睛波澜不兴,然后他神色平淡地开口唤了一声,“天澜,清场。”
“是。”被叫到名字的高大青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莫里斯长老脸色一变,猛然起身,名为天澜的高大青年已经来到面前伸手向他抓来,已经年过四十却依旧身体强健的莫里斯立即挥拳,遗族青年向右错开一步,沉肘上顶撞在莫里斯的关节上,挟带风声的一拳瞬间疲弱无力,青年随即转向一肘击中他门户大开的腋下,莫里斯闷哼一声,青年略略收势,接着伸手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脑后,莫里斯几乎是立刻软倒了下去。
此时伯斯刚踏出他的第一步,看着瞬间结束的一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药师也站了起来,对他低喝,“寒夜别动!”
带领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就默默站在墙角的黎洪这时候走了过来,一脸无奈地从青年手中接过狼人长老沉重的身体,“我明明已经提醒过了……失礼了,大人,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只用了一只手就击倒狼人长老的青年一声不吭地退回了他的位置。伯斯也不得不在药师的催促下回到他的座位上。初见之时伯斯的直觉是正确的,这个人很强——在面对洛江这样的遗族强者时,伯斯既赞叹着对方的强大,更想有朝一日与对方彻底地较量,但面对这位年纪看起来跟洛江差不多的青年的时候,他在好武的热血燃烧之前,就被本能感到的危险压制了下去。虽然那人的出手很有分寸,但他的技巧在本质上,是纯粹的杀人技法。
“抱歉,这个孩子性格比较直接,所以做事有点粗暴。”黑发术师微笑道,“不过么,杂音太多确实干扰人说话的兴致。”
“……是我的同伴先冒犯了您,应该是我请求您务必不要介怀他的鲁莽。”药师勉强维持平静地回道,“您的这位侍从真是出色,他一直跟随在您身边吗?”
“他是我在来路上捡到的,非常有趣而且有用。”黑发术师说,“当然,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恼火,那实在很没有格调。”
“……”好像看不顺眼就打昏了丢出去很有格调一样,药师和伯斯唯有沉默。
“那么,我就坦白地说吧,以免你们整天在被害妄想中提心吊胆。”黑发术师靠到椅背上,带着一点慵懒的味道,“我打算在这里暂时隐居,研究一些有趣的东西,这就是我的目的。作为遗族的庇护者,他们与撒谢尔部落签下的血契,我也会出于义务而遵守,只是需要在细节部分——我需要跟你们再商榷一下。”
“血契的主约一旦立下就不能更改了,”药师谨慎地说,“如果您有更多的要求,我们可以另起一章……”
黑发术师抬了抬眼,“你只要把话带给能做决定的人就可以了。”
药师跟伯斯交换了视线,沉默一会儿之后,药师回答道,“我一定会将您的意思准确地传达回去。”
黑发术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从膝上轻轻抬手,向两位客人的身后做了个手势。他身边的青年越过拘谨的客人走到武器架前,从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
“银色毛发的骑士,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黑发术师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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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人已经都打发出去了,不过云深还是坐着没动,手指习惯性地轻敲着扶手,他在思考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也许他的书单上应该加上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这个世界是没有平等观念的,所以姿态是必须做足的,即使非常违和,云深还是尽力在撒谢尔部落的使者来到之前的短暂时间中记下了角色要点。所幸的是观众这次也很合作,最重要的是,云深的高压推销结果看起来很不错。
撒谢尔部落还带来了礼物,牲畜虽然不错,不过盐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海盐的那点小问题完全算不上问题。在此之前,先建立遗族跟撒谢尔部落的物资交换比例,还有方式……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云深抬起头,看向从敞开的门口走进来的黎洪,还有撒谢尔的白发药师。
“术师。”黎洪神情严肃地叫道。
“什么事?”没有提示,不太明白自己现在该摆出什么姿态的云深只能面瘫地问。
“云深大人。”白发红眼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对他深深施以一礼,“非常感激您将吾族从决死之境救出生天。”
“……”云深想有个人给他解释一下,他是会通用语了,但仅限于口语,而不是这种他连语法都没搞清楚的古语。不过对方说的下一句话他却听懂了。
“吾名平阳。曾为岭西遗族第9代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