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鹿软腮一片红,“没、没有想辩解,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哭。”
小东西眼睑晕着薄红,说着不哭,可是这句话刚说完,眸子又溢满了眼泪,要哭不哭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心里伤心得很,眼尾耷拉着。
裴晟松开了裴挽鹿的下颚,转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谁他妈不想哭还哭成这个样子。
他刚转身,裴小狗就跟上来,拽住了他的袖子,“哥,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以后我不进你的房间,也不偷你的菜了,我会把你的阳台恢复原样的。”
裴晟瞥了一眼裴挽鹿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掰开裴挽鹿的手,冷声开口,“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滚回你的房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说完,裴晟抬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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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挽鹿从后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掉完了眼泪才下楼。
顾汀还在楼下等着他。
看着裴挽鹿哭得杏仁一样肿的眼睛,顾汀心疼得不行,一边用鸡蛋给裴挽鹿敷着眼睛,一边问裴挽鹿裴晟刚才说什么了。
顾汀:“你也别怪哥哥,哥哥阳台的菜是从原来的家带过来的。”
裴挽鹿轻轻愣了愣,听了顾汀说了裴晟以前的事情。
抱错之后,裴晟在抱错的家庭里长到了八岁,那家的人对他并不好,裴晟那时候又没有反抗的能力,直到后面那家人都中毒死亡了,裴晟才进了孤儿院。
那些菜的种子是他一直从那个家带到孤儿院,最后带到裴家的。
所以裴晟种的那些菜对裴晟的意义本身就不是一般的。
裴挽鹿听得瞳孔猝然放大,全家中毒死亡,只有裴晟活了下来了,他几乎不敢去接着想,那家人是怎么中毒死亡的。
其它哥哥
顾汀还在继续,“小晟八岁的照片,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几乎找不出一片好肉。”
听到这里裴挽鹿又忍不住觉得裴晟可怜,就算不敢想除了裴晟全家都死了是怎么回事儿,他还是觉得裴晟可怜。
把种子从以前的家带到孤儿院,最后带到裴家。
就像是蒲公英,在找到适合的环境之前,他都是在四处流浪的,直到遇见找到适合自己的土壤他才会扎根。
裴晟就是流浪的蒲公英,裴晟表面就算对裴家人冷漠薄情,可是,他在选择扎根的一刻,就已经认可了这个地方是他的家。
裴晟第一次在他眼中有了一个柔软的形象。
裴挽鹿:“妈妈,哥哥他也没有把我怎么着,只是让我以后不准进他房间。”
“哭只是我自己的原因。”裴挽鹿闷闷地低着头,“我忍不住,妈妈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听着裴挽鹿说裴晟没有对裴挽鹿怎么着,顾汀松了一口气。
总感觉裴晟好像最近脾气没有之前那么软硬不吃了。
顾汀:“没事儿的啊,鹿鹿想哭就哭,只要爸爸妈妈在,鹿鹿有什么情绪都可以宣泄出来。”
“难受就哭,开心就笑,没有什么的。”
裴挽鹿耷拉着眼尾的眸子抬了起来,很熟悉的话,爷爷也说过这样的话,这样的话让他很安心。
半夜三更,蹑手蹑脚的人影出现在了裴晟阳台,这个影子接近凌晨才从阳台那道小门蹿回自己的领地。
这个夏天很热,连清晨的空气都有一两分焦灼,只有不时吹起的风才能让空气中有一两丝飒爽。
裴晟打开房门,走到阳台,就被眼前的盎然绿意撞了个满怀。
昨天还乱成一片的菜显然已经被重新打理过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蹲下,碾了一点儿泥在指尖,泥土还是湿的,泥土的土腥味清新如新。
土豆叶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很快又移开。
裴晟伸手捋了一把土豆叶,随即起身打开了木门。
小东西紧紧地抱着被子,睡觉的样子倒是恬淡,鸦羽一般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睑上一颗圆圆的小痣。
又圆又钝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