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觉得心一沉,他活了很多年,见过无数的失去身体的躯体,但他仍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捂住嘴后退了几步,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还要救那个少年。
意外事故2
草地上有一些血迹,从车后座延伸至少年的腿处,常生有些慌张地检查着,很快发现那是被座位的钢条刺中的。
伤口有些深,血流了很多。
他想也不想地撕开自己的衬衣,将布条一圈圈地裹在伤口处,扎紧,但愿能止住一些血,让他来得及找人来救。
他自己的后背也在流血,胸口仍然很痛,不过那些可以忍耐,并且很快就会自行止住。
可是这个少年不一样,他是普通人。
常生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杜绍言的伤势,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将少年拉到自己背上,背心的伤口被压得一阵猝不及防的剧痛,常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立刻咬住嘴唇忍住,扶着旁边的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杜绍言和他差不多高,已经不是小孩子的体重,少年的身体直接压在他的伤口上,同时让他的肋骨发出被挤压的声响。
管不了那么多了,常生咬紧牙关,他拼命地撑住身体,努力往坡上爬。
路坡有些陡,疼痛感让他视线模糊,他背着一个人的重量,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他一只手抓住杜绍言的胳膊稳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坡上的树,拼命地借力往上攀行。
这段坡没有很长的距离,但他觉得仿佛有一座山的高度,层层虚汗漫上全身,他不知道从后背流下的是血还是汗。
后来他自己都不记得是怎样爬上那个坡的,只记得爬上来之后他站在路中间不顾一切地拦车,太阳很烈,风吹在伤口上很痛,扶着树的手掌全都磨破了,风沙里含着血腥的气味,他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救他。
——
杜绍言醒来是半天后的事,常生趴在他的床边正看着他,一见他醒立刻冲着病房外叫:“他醒了!”
杜绍言转动着眼睛,他立刻回想起出事前的一切,意识到自己出了车祸:“我死了?”不对,死了怎么能感到痛,马上改口:“我在哪?”明显到处都是白的肯定是医院,马上改口:“我怎么了?”
常生低头望着他:“受伤了。”
“我知道,我……”杜绍言感到腿僵硬地伸不直,他低头望去,被子盖住了腿,看不清怎么了,他抬头看常生:“我腿不会残了吧!”
“没有没有。”常生赶紧说道:“流了很多血,医生已经把伤口包起来了。”
杜绍言这才看到常生手上的白色绷带:“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