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回过头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道:“无妨,有什么事等我们私底下再说,当务之急,可是让某些人别再狂吠。”心知是星移误会了他的意思,步惊川正试图同他解释,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别跟他们说我在。”是秋白的声音。步惊川一愣,看向正在争执的星移与那疏雨剑阁二人,他们的争执半点不受秋白声音的影响,此时战况十分激烈。他这才意识到,听到这声音的只有他一人。正欲问秋白此番是何意,却又担心自己的声音会被别人听到,只得作罢。秋白似是看出他的意图,又道:“你听着便是,不需答话。”下意识点点头,却又反应过来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奇怪,连忙朝四下看了眼,发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尚且在那争吵的三人身上,并未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这才松了口气。秋白继续道:“我不欲在这么多人面前现身,此事你且不要声张。”步惊川看着正为他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星移,犹豫了一下。秋白领会到他的犹豫,又道:“此事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你只要知晓你自己并非他们口中那般无用,而你现在确实有我傍身,便行了。”这番话说得诚恳且有理,步惊川没有理由不听从。于是他上前去拉了拉星移的衣袖,道:“师兄,我们走罢,今日怕是在此处打听不到什么了。”星移最后瞥了那两人一眼,点了点头,“我看也是,有这么些个扫兴的家伙在这,怕是什么都打听不到了。”“你骂谁呢!”孔焕正与他吵在兴头上,闻言两眼一瞪,又欲与他再开始一番争吵。此回,星移也不打算奉陪,只凉凉道:“谁急便说谁,道友切记,勿要对号入座。”孔焕涨红了脸,却又因为星移的话而忍着没再次爆发,眼睁睁看着他二人走了。走出烟柳桥的时候,步惊川还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方能确定那二人是真的没有跟上来。星移注意到他的动作,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怕他二人追上来不成?”步惊川满腹心思都在后方的烟柳桥上,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一人,忙道了声歉,才转过头去看着星移,“也不是,只不过是见那二人都不像是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相较于步惊川的忧心,星移却未当回事,“无事,他们若是再追上来,无非又再吵一场罢了。他二人修为不如我,定然不会主动与我动手的。”经历过数月的禁足与养鸡生涯,星移倒是看开了许多,至少不会如之前折桂大会中那般冲动,轻易被他人一两句话便挑拨到动手。步惊川想起方才星移以一敌二的风姿,心中不由钦佩。相较疏雨剑阁那二人,星移自是冷静。方才虽看似吵得天翻地覆,他实则并未动怒,若说真有一方会被言语挑拨得动手,那大概率会是孔焕一方。而若是动手,届时便是孔焕理亏。更况且,以他们的实力,在星移面前恐怕还会吃个大亏。思及此处,步惊川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师兄倒是比先前冷静许多。”星移闻言,轻飘飘瞄了他一眼,道:“若是你放上几月的鸡,你也会冷静的。”说话间,二人已回到住宿的农户门前。据农户说,他门前那条路便是通向罗家村的路,只是此刻小路被夜色吞噬大半,其余的都藏在层层叠叠的密林之中,叫人看不真切。星移望向那看不见尽头的小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这迷雾围村的情况似乎挺久了,但愿村里的人能够平安无事罢。”步惊川点点头,随后同他一道进了农户的院子。今夜出去打探消息的四人会合,交换了一番今夜的见闻,发现似乎是因为城中涌入了大量外来人士,能探听到的消息极少。为数不多知晓的消息,也因为这一层关系而变得扑朔迷离,不知真假。最后还是步维行让他们各自回屋休息,道等明天白天再去查探一番。农户家中的房间不多,那位师姐一人占了一间房,星移与步维行一间,步惊川则与那位他不相熟的师兄一间。那位师兄面上看着端正大方,背地里睡觉打呼噜却震天响,闹得步惊川半天睡不着,只好偷偷溜到院中散心。他并不是这时候唯一来到院中的人,有人先他一步,在院中不知站了多久。那人一身白色长袍,衣袍长发依旧无风自动,透着飒然飘逸之感。光是看一个背影,步惊川便认出了那人,走近了几步,轻声唤道:“……秋白?”“嘘,”秋白微微侧过身来,示意他噤声,又指了指那条小路,“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