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鸡也带来了?”步惊川愣神许久,才后知后觉补上下半句。“师娘不是说要给你炖鸡吗,我给你送鸡来了,星移翻了个白眼,“自己挑。”他明明记得自己在离开宗门之前,星移还同他道,与这鸡群朝夕相处,生了感情。怎的现在又能面不改色地让他“自己挑”?看了眼在院中乱窜的鸡群,步惊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不必了,我此次出门也未受什么伤,不用师娘与师兄费心。”星移闻言一挑眉,“那便好。说起来,听说你这次出去,得了一把带着剑灵的灵剑?”师兄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自步惊川在山谷中遇到师父以来,秋白便一直躲在剑中,也未在除他之外的人面前现身过,怎么会有这等传言?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星移笑了一声,“你不知道?你回来之前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师父还是听到了这消息才急匆匆出宗门去找你。现在你带着剑回来,三宗的人可是连嘴都要气歪咯。”彼时他师兄弟二人在三宗之一的疏雨剑阁手底下吃了个闷亏,这回总算扳回一局,步惊川心中不禁痛快许多。就连星移说想见见剑灵,也毫不犹豫地回房将金素剑取了出来。可将灵剑取出来后,步惊川却犯了难。平日里都是剑灵主动现身,他也不知晓该如何将剑灵召出来。星移看着那毫无动静的灵剑,道:“你用普通的引剑诀召他试试?”“啊?”步惊川茫然望向星移,他对剑道一窍不通,就连御剑的口诀都记不住,怎么又会知道这个引剑诀?见状,星移疑惑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在学堂的第二年都要教授这些,你这都马上第三年了,还没学引剑诀?”因为长衍宗有资格收徒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宗门中开设了学堂,统一给弟子教授些最简单的法诀或常识,需要先学个三年五载的,方可正式修炼。经星移这一提醒,步惊川也想起来了。他去年确实学过引剑诀,只不过他对此道着实兴趣缺缺,加上与那教学用的灵剑实在是八字不合,干脆趁着上课的时候翻窗出去玩去了。用不着他解释,星移一看他的神色,便对他的情况有了数,“又没听,是吗?”对上这位相互之间知根知底的师兄,步惊川知晓自己隐瞒也无用,于是点了点头。星移叹了口气,“算了,那你可有让那灵剑认主?”他这话顿时让步惊川想起昨夜与秋白闹出的不愉快来。尽管秋白一再强调是他自己的问题,但步惊川仍旧觉得,或许是秋白看不上实力低微的自己,只不过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才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包括秋白最后化成白虎陪他入睡,也只是安抚他的手段之一。步惊川撇开心中的不快,只道:“还未认主。”星移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听闻他的话,便道:“那你可要抓紧些。”“我明白。”步惊川闷闷应了一声。他也知道该早些让灵剑认主,他也想让灵剑认他为主,但奈何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说了算。“那你此前如何召这剑灵出现的?”星移主动转移开话题问道。步惊川被星移这话问住了。此前他从未召过剑灵,唯一的一次,还是他被追风豹追赶时,匆忙间的呼喊。步惊川将此事如实复述了一遍,末了摇摇头,“我也不甚清楚是为何。”二人又继续研究了一会儿这灵剑,步惊川也唤了秋白几声,那灵剑却依然没有反应。最终,星移还是没能见到剑灵,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带着他的鸡群,浩浩荡荡地走了。目送着星移的背影消失在林间的小道,步惊川一转身,猛然见到秋白正立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望向星移的背影。秋白收回目光,转而问步惊川,“你与他关系很好?”步惊川不疑有他,点头道:“我与师兄师姐们一同长大,关系自然好。”秋白神色莫测,轻声道:“可你们总有一日会分道扬镳。”虽未弄清楚秋白忽然提起这番话的意义,但步惊川也不欲反驳,只道:“那更要珍惜当下了。”“大道孤独,”秋白的目光似是在看着他,又不似在看他,“到了最后,便只会余你一人。”“我也没什么远大的目标与理想,也不想追求无上境界与实力,如此浑噩过一辈子,我觉得倒也挺好。”步惊川道,“若是真有什么变故,那便等来了再说罢。”秋白轻笑一声,“你如今倒是想得开。”步惊川道:“想得开如此,想不开也是如此,不若少操点心。”就如灵剑认主一事般,他再如何不忿,也无力改变结局分毫。与其纠结改变不了的事实,不如自己先看开些,少给自己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