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由花子好像已经被这似有若无的乐声弄得精神失常。
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幽灵一般环绕的低沉乐声还要恐怖:“真是可笑啊,一个贝斯手竟然想要荣耀向你俯首,通过替身操控得来的观众是留不住的……”
等下!由花子你好像就曾经因为控制欲太强,强制把康一囚禁起来过吧!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浅津铃充耳不闻般地,只专注于自己的演奏。
我的身体一直不能动弹,说明确实是这乐声在控制着我们,但具体是怎样的乐声,我又听不清楚。
可恶,这猫猫的身体,果然还是太局限了。
浅津铃沉稳地开口:“只是因为做了贝斯手,就要做别人的衬托吗?观众的目光和喜爱,就没有我们的份了吗?在你们赞叹的完美乐曲之中,少不了贝斯铺下的基础,贝斯掌握着乐队的灵魂,创造出乐曲律动的力量,就算没有替身,音乐的力量自然也会控制你们。”
由花子冷笑一声:“所以乐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浅津铃罕见地打断了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开始了高难度的炫技,手指快速击勾弦、点弦、滑动,制造出更加丰富的节奏和声音:“从获得替身以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因为讨厌的音石明被抓进了监狱,再也没有一个自信膨胀又恶劣的吉他手来控制我们乐队了。”
她的替身亲热地围着她的身体,仿佛和她融为一体,让她像是传说中的女妖。
刚硬的五官配合上柔和的替身线条,看起来倒也不突兀,她继续说道:“本来我被强制赋予了可以控制别人的能力,让我不得不来到远离人群的废弃场馆练习,本以为我以后都要远离舞台和观众了,但是今天我下定决心——我就要借助替身的力量,创造出有独特力量的乐曲,打造一支以贝斯为核心的乐队,这是我要自己走出来的路!”
她说得缓慢又坚定,即使冷硬的神情半隐没在黑暗中,眼睛也闪闪发亮。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铃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猫猫我都有点被触动了。
“啪啪啪”,空荡的场馆里突然响起了掌声。
我和浅津铃的神情同样惊讶和困惑,我们一起转头看向了掌声的来源——
由花子!
也就是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转头,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可以行动了!
由花子带着笑容鼓掌:“非常不错的想法,我以后会去看你的演出的。”
浅津铃震惊地低头拨了几下弦,又抬头看向由花子:“你——什么时候——为什么——我的替身对你没用?”
她的替身“荣耀俯首”不再亲密地缠着她,而是高高地直立在她的肩上,警觉地防备着,随时准备着攻击。
由花子优雅地拢了拢头发:“该从哪里说起呢?首先,我发现你的替身能力只会在琴弦震动,也就是有声音发出的时候能够控制人,但是不知是出于演奏习惯还是谱子的要求,你每弹完一小段,就会用手指‘制音’,让琴弦停止多余的震动,不发出杂音,再加上你说话的时候,注意力会分散,让你乐段之间的空隙拉大,虽然也只有一瞬,但也足够让人有所行动。”
干得好啊由花子!以敏锐的听力捕捉到可以行动的空隙,然后……可是,由花子是怎么让铃的替身失效的呢?
由花子步步向浅津铃逼近,高大的成年女人反而被一个穿着学生制服少女的气势吓得动弹不得。
由花子悠闲地伸出手指,戏弄般地在她的贝斯弦上胡乱拨弄了两下,琴弦震动着发出沉闷的声响:“第二点嘛,就有点赌的成分了。似乎根据乐曲的不同,控制效果也是不一样的,你现在在弹奏的这首能让我们停止行动,之前还有一首能让我们向你移动,所以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我就用头发丝缠上了你的琴弦,改变了每一根的粗细……而这,会影响震动的频率,也就是你的音高,曲子自然也就不成调子了。”
不愧是你!由花子!在这几乎听不见的乐声中,还能分辨出旋律的差别。
猫猫我之前竟然还希望由花子能机智地和我配合,没想到只用由花子一个人就把对手解决了!
由花子轻轻轮流划过贝斯上的四根粗弦,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你现在无论如何也无法用这套琴弦演奏出你想要的旋律了,头发就是我的替身能力,我可以随时控制改变,琴弦每一瞬间的粗细都不相同,发出的声音都会不一样,现在——再敢用替身控制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