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条幅系在腰上,爬出窗户上了空调的外机,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脚踩了踩排水管的挂钩,觉得还比较结实,这才把脚慢慢挪了过去。随着身子的倾斜,手臂开始一寸一寸地向办公室的窗框接近。
“没事了。”在感觉到手抓住窗框的那一刹那,萧何吏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下来,手腕一用力,身子腾空的一刹那把一只脚伸进了局办公室的窗户里。看到萧何吏安全地过去,没费丝毫体力的陆春晖倒像是筋疲力尽一样,颓然地靠在了墙上。
一脚里一脚外横坐在窗台的萧何吏这才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估计刚才紧张出汗了,他稳了稳气息,从窗台跳下来过去把门打开。
乔局长拿着材料走了。陆春晖感激又敬佩地望着萧何吏,一挑大拇指:“厉害!”
萧何吏坐在椅子上笑笑,刚才确实挺吓人,心还在腾腾的跳着。不过能在乔局长面前表现一把,还是很值的。
表现了这一把,乔玉莹局长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郝海平书记对萧何吏态度有了些明显的变化。
前几天,陈方凌叽叽喳喳地说起过萧何吏手被划伤,和段文胜对话什么老头又医院又派出所的,被郝海平书记听了一耳朵,觉得有点像程书记那件事,有一天还特意问了段文胜一句:“程书记被撞那天,萧何吏也在?还跟歹徒搏斗来着?”
段文胜点点头说道:“是,那天我和何吏在一块。不过程书记被撞后,我急着过去救人,就没注意其他事。后来何吏是说过抓到了人并送了派出所,不过我挨着问过了,都说没有这件事。我是担心是何吏吹牛,所以便没再问他。”说完看看郝海平书记:“我觉得,您也别问了,如果他是瞎吹,脸面上会挂不住的。”
郝海平书记当时重重地哼了一声:“这种人还要什么脸面!”
那个时候,郝海平书记是从内心里不相信萧何吏去追肇事者的,可是经过了翻窗拿材料这件事,心里又微微有些动摇了,觉得说不定这小子真能干得出。
这么一想,郝海平书记尽管没再提抓肇事者的事,但对萧何吏的态度还是明显好了很多。
陆春晖就更不用提了,两个人的关系又加深了一层。
两个礼拜以后,市水利局配的电脑终于到位了,安在了综合科,并配了打印机。
乔玉莹局长对这台电脑很重视,专门安排段文胜在综合科隔了一个小单间。
有了这台电脑,大家都很高兴,以后再打材料不用去打字社了。
其实最高兴的还是萧何吏,等下班没人了,他就在那叼着烟玩红色警戒等那些大学里没玩够的游戏。这时候他烟瘾还不大,自己从来没买过,都是陆春晖给的,有就吸,没有就不吸。
陈玉麒最近又下乡蹲点去了,萧何吏晚上也不急着回去,每天下了班就在单位玩会电脑,碰到陆春晖加班,就跟他去吃免费大餐。
夜已深,整个政府大院都暗了下来。农林水牧局办公室和综合科的灯光还亮着。陆春辉鬼鬼祟祟地走进了综合科,问道:“人都走了?”
萧何吏继续玩着电脑,没好气地说:“都几点了人家还不走?你以为都像我,贪图你那点吃的。”
“给你看点好东西。”陆春辉神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光碟来,满脸的得意。
萧何吏撇撇嘴,不屑地说:“不就是张黄盘么,看你那点出息。”
陆春辉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萧何吏叹了口气说:“我看这东西都看饱和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挺恶心的,你要没看过最好别看了。”
陆春辉犹豫着还是想看。
萧何吏一挑大拇指:“你在学校肯定是个好学生,不过现在你堕落了。”
陆春辉委屈里带点自豪地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我上大学时一周做着五份家教,还去要去果园帮忙,我从上大二就没花过家里一分钱,有时候还要给家里寄钱,大学四年忙得连个恋爱都没谈,亏死我了。”
萧何吏很佩服陆春晖这一点,尽管大学里他也是如此。心里佩服,嘴里说出来却不好听:“做个家教有什么了不起,我当年在雨中发小报,淋了两个多小时呢。照样没耽误谈恋爱。”
萧何吏最近老爱在陆春辉面前编造一些很激情的场面来刺激他。“我和女朋友把衣服全淋湿了,最后全脱下来拧干,身材真好啊,还趁机摸了两把呢,啧啧。”
“行了行了,你牛逼行了吧!”陆春晖对萧何吏的艳史也听够了,说来说去就那点事,把盘递过来:“别扯了,抓紧时间看盘。”
萧何吏鄙夷地说:“就看五分钟啊,晚了我就不等你了。”
两人刚把盘放进电脑的光驱,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乔玉莹局长回来拿点东西,看到综合科灯还亮着,就推门进来了。两人听见响声赶紧站起来,一看是乔玉莹,吓得脸都有点变色了,下垂着的手互相推搡着让对方去把盘拿出来。
乔局长好像挺高兴,问:“加班呢。”
自从上次萧何吏翻窗拿材料,乔局长对萧何吏的态度最近没那么冷淡了。
陆春辉赶紧走过去说“是啊,还是那个典型发言的材料,我让何吏帮我打印出来。这不刚弄完,我俩正准备走呢,也有点饿了。”
乔玉莹很满意的样子,笑笑说道:“一会你俩去桃花居吃点饭吧。”说完转身准备出门,就在前脚已经迈出去的时候,影碟开始播放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还好声音不算太高,萧何吏赶紧使劲地咳嗽。
乔玉莹回过头指着萧何吏问陆春晖:“萧……那个谁……怎么了?生病了?”
乔玉莹最近好像对萧何吏的名字有了点印象,但也或许是他的名字太绕口,还是经常“那个谁”“那个谁”地叫着,不过最近经常把姓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