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玖放下手里的大鱼,跑到院子里去挑小鱼了,收拾好小鱼给邢阿娘,裴玖把厨檐下清理出来不能吃的内脏菜叶子扒拉到一块,剁碎了扔到后院的鸡鸭食盆里给加餐。
“阿娘,还有什么要做的?”卫青燕睡了一会被热醒了,他睡在炕头,正是最热的一块地。
厨房里差不多都拾掇好了,邢阿娘也不让他来掺和,“孩子的襁褓你不是还没绣完,厨房里的事都做完了,你到炕上去绣襁褓,玖哥儿,玖哥儿。”前院没瞅到裴玖,邢阿娘大声喊了两句。
“阿娘,我在后院。”裴玖赶紧过前院来了,怕邢阿娘喊他有事。
邢阿娘还以为他去打扫后院了,“后院昨天才打扫了,天冷,用不着天天打扫。”
“没打扫,我就是把不能吃的内脏菜叶剁碎了喂了鸡鸭。”裴玖圆溜溜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瞅哪里。
“行了,明天的菜式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跟你哥么去炕上暖和暖和。”邢阿娘赶着裴玖去歇息会,今天忙累了一天,到家他也没停一会。
“我不冷,阿娘做的袄子很暖和。”双手扯着一脚,裴玖抿嘴露出一个浅笑,“我给阿娘帮忙,能多学一些,我什么都不懂。”
裴玖这副乖巧的模样谁看了都得心软,邢阿娘也不列外,“阿娘慢慢教你,不着急,你绣帕子荷包都学的快,厨房里也没事了,蒸了馒头我也去炕上歇停会,你快去吧!转悠一天了,歇停会。”
天空突然飘落了雪花,裴玖站在院子里伸手去接,雪花片刚贴到手心就被温暖得体温融化成了水迹,“阿娘,下雪了。”
“还真是,幸好今天把年货都买齐了,不然雪下大了都不好出去了。”邢阿娘从厨檐下探出头瞧了一眼。
突然就下起了雪,父子三人没在山上多逗留,怕雪落地后山路湿滑,把砍好的柴捆好了,挑着就下山回家去了。
经过自家田地时,父子三人停下到地里瞧了瞧麦苗,没想到碰到了邢文带着个矮胖的陌生人,他家的田地在村口,下着雪不知道在村后田地这边晃悠什么,三人权当没看见他,挑着柴目不斜视的往家去了。
夜里洗漱好一进屋,邢南就拉着小夫郎坐在了床边上,献宝似的:“玖哥儿,你闭上眼睛。”
裴玖小小的脑袋里面满是疑惑,不解的问:“闭眼做什么?坐着睡觉吗?”
突然邢南就觉得小夫郎不乖了,撇了下嘴,闷声说:“乖,你先闭眼,我喊你睁开你再睁眼。”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关子,裴玖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颤一颤的,邢南从床头的箱子里头翻出一个灰扑扑的小布包,捧到小夫郎面前,打开布包,里头是一对素净的细银镯子,正是兄弟俩偷摸到金银铺子买的首饰。
“好了,你睁开眼睛。”邢南面无表情的捧着镯子说。
裴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捧着一对细银镯子,裴玖瞅了瞅镯子,又瞪大了眼睛直视着邢南,他想问这是给他的吗?水润的嘴唇蠕动了许久却都没发出声音。
邢南好似看懂了他想说的话,“给你的,喜欢吗?”语气有些忐忑,第一次买首饰,也不知道小夫郎会不会喜欢。
昏黄的灯光下,裴玖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好似整个人都嵌入进了他的眼睛里,裴玖缓慢的抚摸上细镯子,镯子光滑,没有任何花纹,指尖触碰到镯子里头有些凹凸不平,裴玖凑近了去瞧,好像是两个字,他不识字。
“这只镯子里刻的是平安。”邢南拿起裴玖抚摸的那只镯子凑近了给他瞧,又拿起另一只镯子给他看,“这只刻的是喜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样,我就买了这一对,想要你往后都平安喜乐。”
邢南将镯子带在了小夫郎纤细的手腕上,小夫郎猛地依进他怀里,轻声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邢南脸上瞬时露出了笑容,小夫郎喜欢就好,就怕镯子太素净了小夫郎不满意,裴玖心里酸胀酥麻,抬手按在胸口,心跳很平缓,他不明白为什么胸口会这样。
“怎么捂着胸口?”邢南双手握住小夫郎的肩膀,将他从怀里推出来一些,拧着眉头盯着人左右瞧来瞧去。
裴玖抿嘴一笑,软糯的说:“有些酸胀,不难受,很很安心。”
小夫郎说完,邢南眉头松开,咧嘴笑了起来,模样有些憨傻,“那早些睡吧!明天小年,好多事要忙活。”
“嗯。”
脱了袄子,裴玖乖巧的爬进床里头钻进被窝里,双手还在镯子上左摸摸右摸摸,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倦意,邢南熄了灯,俯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床上,沙哑道:“还不困的话,我们做点别的。”
裴玖没说话,纤细的双手搂上了汉子健硕的宽肩,外头是寒冷的冬季,屋子里却一室春光,今夜的邢南格外温柔,像初春照射的第一缕阳光,温暖人心,又像是炎热的夏季,体温灼人。
另一边的邢东吃完晚饭就围着自己夫郎来回打圈,烦的卫青燕都想骂人了,皱着眉头忍不住低吼:“你围着我转来转去,人都给你转晕了,有事没事?没事回屋里躺着去。”
“啊!没事,天色不早了,我们一起回屋。”邢东浑不在意,心里道:哼!现在烦我,等会你高兴了还不是得往我怀里钻。
卫青燕不耐烦的紧,不想搭理他,使唤他去打热水洗漱,夫郎一发话,邢东颠颠的跑去打水了,听话的很,卫青燕心里那股烦闷这才消散了些,烦闷消散了,又忍不住愧疚起来,自打怀孕后,邢东里里外外的伺候着他,半夜里都要醒来看他好几次,但情绪上来了又忍不住朝邢东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