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发姿入浴红楼已悄然流逝半月。她仍旧未能掌握那些迎合权贵的技巧,绝非不是她不够聪慧,而是她根本就无心学习。
发姿无心学习浴红楼中那些以暴露为荣的装扮和媚俗的举止。她不愿沉溺于那些低俗的表演和技巧,去取悦寻求刺激的权贵。
这让眉姨娘心生不满。
某日,眉姨娘忍不住责问:“你如此聪慧,为何不学习一些有益的技艺?”
发姿只是轻轻一笑,并未言语。她知道,自己与眉姨娘的生活背景大相径庭,这导致了两人在价值观上的差异。
眉姨娘口中的“有益技艺”,无非是那些诱惑权贵、谋取私利的手段。然而,这些并非发姿所追求的。
本来已是夏日,前两天又步入大暑。暑气热浪无情地侵袭着浴红楼的每一角落,婢子们平日本就穿得暴露,大多都已习惯,依靠轻薄的衣衫来抵御这股燥热。
发姿却与众不同,她始终不愿意身着那种暴露的行头,在风尘中依旧保持清高。
眉姨娘暗中施展手段,试图让发姿自己放弃抵抗,乖乖地沦为她的商品。她将发姿安排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甚至将房间改造得没有窗户,以此来增加她的不适。
发姿的房间原本用来降温的摇扇、瓷枕和舒适的隔汗衣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令人难堪的暴露衣物。在这种环境下,发姿每日,身着两层衣裳。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煎熬,汗水浸湿她的衣衫,夜晚的澡热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极度的燥热中,发姿的内心也经历过挣扎。她曾一度向天空祈求一场及时雨,但很快她又嘲笑自己的幼稚。
如果命运真的眷顾她,她和母亲又怎会遭受如此多的苦难?
发姿几乎要屈服于物质的诱惑时,她想到了已故的母亲,那股不屈的精神在她心中燃起。
她坚信,一旦向困境妥协,就意味着永无止境的退让,最终只会一无所有。
夜色如墨,深沉而压抑,眼下发姿的房间巧妙地被打造成一座密闭的堡垒。门被眉姨娘反锁得无懈可击,仿佛连一丝微风都难以穿透。这闷热的夏夜使发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燥热,由于环境的恶劣,发姿的内心也如同被无形的重压所束缚,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的目光在狭小的房间内徘徊,每一处都显得那么熟悉而又遥远。最后,发姿的视线定格在那堵沉默的墙壁上,她知道,自己必须找到一条出路,不能在这里被暑气侵蚀,直到丧失自己,对眉姨娘低头。
发姿开始在墙壁上寻找可能的弱点,每一寸她都不肯放过。她用手指轻触着冰冷的墙面,感受着这一丝微弱的凉意。终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她发现了一丝裂缝。
发姿迅速找来工具,用来挖掘墙壁。
一个足够她通过的洞口被打开。她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呼吸着从洞口透进来的新鲜空气,她趴在洞口,向外窥视。
透过洞口,发姿看到了一间华贵的室内,那里的空气清凉宜人,似乎连时间都在这凉爽中凝固。室内点着沉香,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让发姿感到一丝解脱。她毫不犹豫地钻过洞口,跳到隔壁内室。
她的身影像一只夜行里发狂的猫儿,悄无声息地穿过洞口,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轻盈而迅速地穿梭在欲红楼的阴影之下。
欲红楼中除了眉姨娘的房间,其他姑娘的房间布局都大同小异,这让发姿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新环境。她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大抵是粉衣姑娘的房间。
发姿来到这间屋子的床底下,她用心聆听四周的每一个声音,试图捕捉任何细微的响动。通过那些判断这里陌生的环境状况。自幼耳朵就异常灵敏,能够凭借最微小的风声追踪他人的踪迹的发姿,尽管她这次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半晌,却发现这里只有宁静一片。没有喧嚣声,没有窃窃私语,没有缠绵悱恻的呻吟,也没有熟睡者的呼吸,静得仿佛没有任何痕迹存在过,只有偶尔的微风轻轻掠过窗边,和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除此之外她始终一无所获。
发姿只好判断这里目前无人居住。
历经半个月的默默观察,这让发姿对浴红楼的布局有了大致的了解,虽不至如地图般精确,却却也足够让她在这错综复杂的屋内自如穿行。依据味道和陈设,她一眼便认出这间屋子的主人——那位她曾在不经意间遇见的粉衣女子。这里极有可能是她的场所,屋内的布置淡雅别致,全无半点惹眼的存在,与她之前所见的她感觉一致。
虽在这楼中,发姿如同笼中鸟,没有自由可言,受眉姨娘监管,也不得与其他姑娘随意交谈。
她与粉衣姑娘的相识,取决于她偷窥的瞬间。
发姿入楼的第一天,便在一场意外中端详出了此楼的玄乎。
你以为身为浴红楼的老鸨眉姨娘娘是个脾气好捏的软柿子吗?
可以任人捏的?那是不可能的!
若非险些闹出人命,恐损浴红楼声誉,眉姨娘断不会容忍她动辄摔桌打人。
事件发生的夜晚,眉姨娘出示卖身契,逼迫发姿签字。
面对发姿的拒绝,眉姨娘便找人施以威胁和诱惑。
眉姨娘在风月场所中历练,目睹过无数风浪,身为女性的她,深谙如何使女性陷入困境。
这尘世间,最直接令女性难受的手段,莫过于剥夺她的自由,抹杀她的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