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支着的手收回来,傅宴存站起身低头理着衣袖,语气像是试探,“但愿他不辜负你。”
傅宴存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程琉青,随后撩起衣袍起身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给我把孟云抓回来审。”
二人离得不远,傅宴存人虽走了可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入了程琉青的耳中。
傅宴存一走屋内一群朔卫也齐刷刷地离开了,程琉青一见屋内再没了旁人顿时泄了气,顿感一阵头晕目眩扶着桌子又坐下来。
事情照着以往的情形继续发展下去了,傅宴存抓人回来审查,可不知道为何这次却没再怀疑他,转而将目标对向了孟云。
连累到孟云也是程琉青并未料想到的,不过孟云只是听写罢了,那些罪证都是他收集的,和他犯不上一点关系。
这么想着程琉青安心了不少,也是怕胸痹发作更没往深处想,平复了心绪后才颤抖着手拿起筷子继续用午膳。
用了午膳程琉青便回屋午睡,听了傅宴存说的那些事情,又想迷迷糊糊的想了许多,一觉醒来发现睡过头如今已十分晚了,顿觉十分懊恼。
穿好衣袍出来才见傅宴存带着那群朔卫坐在桌边,气势低沉,应当是坐了许久。
黑压压的人暗了屋内一半的颜色,见众人脸色都不甚融洽,程琉青只觉得惴惴不安,捂着心窝缓步走了出去。
程琉青没敢坐下,站的离傅宴存稍远一些,只是傅宴存的脸色他看得依旧清楚,沉着一张脸默默不语。
终于还是程琉青沉不住气,试探地开口:“孟云…可找到了?”
屋内静默了许久,傅宴存转了转腰间的玉佩,抬眸利刃似的目光直戳程琉青的心口,打量了许久才蹦出几个字来,“人去楼空,早跑了。”
天旋地转般的感觉袭来,程琉青紧咬了牙才遏制眩晕的感觉,眼里恳切地望着傅宴存,颤声道:“或许…或许…或许是他出门了,你们再等等。。。他就回来了。”
他可以不求傅宴存,可孟云不行,孟云本就是无辜的的不能因为他受到牵连。
傅宴存没接话,踱步走到程琉青面前,他的沉默使得程琉青瞪大了眼睛看他,傅宴存看得清清楚楚,那日的那点恨意没了,变成了祈求和恳切。
他想留住这一丝别于怨恨的神色,所以他说:“是与不是,只在今晚。”
第8章
夜沉如水,突然打了惊雷,凉风夹着寒意袭面而来,碗里的茶添了又添,程琉青虽冷却也不愿动弹。
傅宴存说了那句话就带着朔卫离开了,留他独自焦急地等着结果,心头似一团火烤,晚膳也用的食不知味。
想到孟云同他别无二致如今也是孤身一人了无挂牵,他也实在不解到底是何等紧要之事让孟云到此刻都不见人影。不过想来也都是他的不是,他若不让孟云来写今日这些事便不会发生了。
只是他疑惑不已,为什么如今的傅宴存会问起是不是他写的这些东西,而从前的傅宴存一概不问只是一味地拷打他。
忽而门传来响动,程琉青搁下茶盏探头望去,一见傅宴存只手推开了门,手蓦然握紧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紧张急切地看着他。
待到傅宴存走近了,程琉青又不愿自己漏了怯,定了定神面色如常地添了茶水,似不经意地问:“孟云可回来了?”
傅宴存没说话,只凝眉看着他。
“岱镇找遍了也没找到,问了书院的其他先生说是数日前便未去上课了。”
傅宴存的话说完程琉青就像落入了谷底一般,再也强撑不住,脸上沉稳的表情有了裂痕,无助地看着傅宴存,嘴里喃喃道:“孟云他真的不会做这种事情,他真的…真的不会做这种事情。”
傅宴存看着仓皇无措的程琉青看了许久,随后端起茶盏一口饮尽,递给程琉青一张纸说:“这是从他房里火盆中找到未烧尽的纸张上的只言片语,我找人誊抄下来了。”
慌乱从傅宴存手中接过东西,期间抓住了傅宴存的手指,粗糙而有力,程琉青慌乱撤开手继而垂下眼暗自思索,这种时刻他也无暇再顾及许多了。
程琉青借着烛火费力地辨认着纸上的字迹。
“南……里…渡…”
南,里,渡,只有这三个字,其他的再也无法分辨了。
程琉青看了纸张心里的疑影越发大了,他直觉此事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
“南里渡,这会是一个地方吗?”程琉青攥紧了手里的纸急切地问道。
傅宴存揉了揉额角,声音低沉,“已经派人去查了。”
程琉青听出傅宴存语气里的疲惫,他知道如今的情形真是紧张不已,屏疑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藏在傅宴存的府中,若是傅宴存还找不到真正的奸细交出去,倒时候屏疑发难,他亦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