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措手不及,匆忙起来为人准备早饭,值班的小护工原本还在隔间里睡得正香,听见有动静赶紧叽里咕噜地爬起来,下楼去给章见声倒水喝。因为睡得太懵,还不慎打翻了洗手池旁的洗衣粉盒子,挨了宋阿姨好一顿数落。
鸡飞狗跳了一个早上,所有安排都要被迫往前赶。
身边人无一例外都在忙忙碌碌,只有原逸像是个多余的摆设,以前能做的所有事突然都多了一层限制。
想帮章见声准备早餐怕越界,想替人提前整理好一会儿要穿的衣服怕逾矩,想为人泡好每天必喝的茶,又怕被人认为是有工作之外的其他想法。
起床一个多小时,原逸与章见声的唯一一次交流,也只是在宋阿姨将早饭端上餐桌之后,下意识地想要帮人把贝果从中间切开。
刀已经拿在了手里,原逸才反应过来不对。主动照顾章见声这么长时间,好多动作已经形成了习惯,短时间内很难改正。
刚拿了刀就放下未免显得太刻意,他垂下头,踌躇片刻,声音很轻地向章见声请示:“需要我帮您切开吗?”
面前人随之陷入了沉默,漫长的安静犹如一个简单的问句——
帮不帮是个选择题,而选择的权利,从来不在章见声身上。
半天也没等来对方的回答,只被那道锐利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审视了好几秒,原逸最后又心虚地把刀放回了桌上。
九点整,喻樊提前一个小时被章见声叫了过来,开始在客厅跟几个高管们开视频会议。
章见声没说要出门,原逸只能在一旁角落里干杵着,默默瞧着人发呆,偶尔帮宋阿姨干点洗菜洗水果之类的活。
跟人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章见声碰了碰手边的茶杯,发现已经空了。
抬头第一眼就扫见原逸站在边上,本能地想使唤人,想了想又放弃,改叫了对面沙发上玩手机的喻樊。
“喻樊,去帮我泡壶茶。”视线从原逸身上划过,章见声淡淡用指尖点了下托盘里放着的紫砂壶。
以前这种事都是原逸一个人全包,喻樊压根没想到会轮到自己,虽然疑惑,但还是听命行事。
精心烧了一壶水,取最贵的茶叶少许,泡好后待稍微放凉再给人端过来。章见声轻抿了一口,轻微皱眉。
他平日里最喜白茶,喻樊泡的这一壶是他原来常喝的白毫银针,是所有白茶中品级最高的。
可自从原逸主动揽下了家里的大小事,便自作主张地给他泡了几次等级稍低的白牡丹,章见声也懒得叫人换,久喝下来,倒也习惯了白牡丹里的那股清淡的花香味,对于先前的味道反而没那么喜欢。
“重新泡,要柜顶黄色盒子里的茶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章见声朝人吩咐。
喻樊一脸无辜地回了声“哦”,泡好茶回来,又被章见声指派去做了各种事情。
一会儿要上楼拿样衣,一会儿要去给茶壶续水。整理完文件,还要负责把人看不惯的盆栽重新修剪出好看的形状。
好不容易等到视频会议结束,章见声便又给他下了命令:“去弄点水果过来。”
犹如一只被不停抽转的陀螺,喻樊眼巴巴地给人端上一盘切好的西瓜,谁知对方却不乐意,嫌弃西瓜会弄得身上到处是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