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除了段惊鸿和张氏,老太太和陈氏以及一干下人都震惊了,陈氏眸底一道狠戾划过,几乎是下意识的攥紧了帕子。倒是老太太最先回神,没有直接回答段正,反而转头询问段惊鸿,“鸿哥儿的意思呢?”“一听听从父亲的安排。”说罢,段惊鸿当即起身对张氏拱手行礼,“孩儿给母亲请安。”抬眸间,正好和张氏四目相对,眼底心照不宣的笑意一闪而逝。聪明合伙人段惊鸿就这么过继到了张氏名下。从瑞安苑出来,陈氏眼神淬毒,恨不得将段惊鸿和张氏碎尸万段,但在段正面前,却不得不委委屈屈的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伪善样。时不时朝昔日对自己恩宠有加的男人抛个媚眼,可惜男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年轻漂亮的新媳妇张氏,可谓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陈姨娘眼睛抽的这么厉害,可是病了?”张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忽然停下脚步,戏谑的看向陈氏,声音柔软语气温柔,“西头陈家医馆的陈大夫看眼疾很是了得,说起来你们都姓陈,还是本家呢,不如请他来给你看看?”“夫人记错了吧,陈大夫擅长妇科,最拿手的就是不孕不育,我倒觉得请他为夫人诊治诊治挺合适。”被张氏这么冷嘲热讽,陈氏险些咬碎了牙,贤良淑德再也装不下去了,当即就冷笑呛了回去,眼见段正因此皱眉,福身敷衍行礼,“老爷夫人慢走,珏儿还病着,我得回去照看着,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哀怨的瞪了段正一眼,起身走人。段惊鸿在一边看了半天戏,见陈氏走了,这才上前朝张氏和段正拱手,“父亲母亲好走,孩子还要温习功课,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张氏微笑点头,“好,听你祖母说你刚大病初愈,功课固然要紧,不过也要注意休息。”“孩儿多谢母亲关心。”段惊鸿恭恭敬敬的道谢。“你在学功课?”段正却皱了眉头,“为父记得珏哥儿的夫子是顾怀卿,鸿哥儿是在哪位夫子名下?”段惊鸿垂眸掩下眼底的讽刺冷然,“孩儿没有夫人,娘亲再世的时候,一直是她在教导孩儿,娘亲去世后,孩儿便自己看书学习,不过孩儿没有乱花钱,用的都是二弟不要的旧书。”语气却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鸿哥儿上进是好,不过自学再用功,终归比不上有夫子教导,回头咱们还是给物色个好点的夫子吧?”张氏对着段惊鸿笑笑,适时插话,但语气却不强势,而是温婉的询问段正的意见。段家子孙世代不得入仕,自然也没有入学堂的资格,所以孩子学习自幼便是请夫子上家里教导,这点张氏早就知道,但嫡子庶子待遇如此天差地别,还是令她不禁暗暗咂舌。“就依你的意思。”现在的段正正是新婚脑热,一般鸡毛蒜皮的后宅小事,自然是张氏说什么就听什么,对于她提议给段惊鸿请夫子的事,自然是不会反对的。“真的?”段惊鸿抬眼‘惊喜’的看向两人,“孩儿真的可以有自己的夫子先生?真是太好了,谢谢父亲母亲,孩儿这就回去学习,一定不辜负父母的期望!”段惊鸿一副惊喜的忘乎所以的样子,说完不等两人回话,转身就急匆匆走了。然而其实,在转过身,他脸上的喜色就收敛了起来,比起在家请夫子,他其实更想去学堂,不过目前形势不允许,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而且这张氏确实没选错,是个聪明的合作伙伴。张氏的心意段惊鸿回到自己的小院不久,张氏身边的陪嫁嬷嬷于妈妈就带着两小丫鬟送了一堆好东西来,足足两个尺长托盘,一个上面都是新鲜出炉的点心糕点,另一个托盘上却盖着块红布,遮挡着,里面的东西看不分明。“大少爷,这些点心是夫人吩咐厨房做的,特地让老奴给您这送过来一份。”于妈妈走到段惊鸿面前,恭敬的福了福身,便起身走到另一个丫鬟身边,伸手揭了红布盖子,“这是夫人给您的见面礼,白银一百两聊表心意,大少爷手头有宽裕,买个什么也方便,另外还有新衣裳两身鞋子两双,这衣裳鞋子都是夫人出嫁前赶制的,夫人还交代了,说是大少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她开口,您是这家的嫡长大少爷该有的分列不能少,切莫委屈了自己。”“让母亲破费了。”段惊鸿示意凉生上前收下东西,随手从托盘里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借花献佛打赏,“有劳于妈妈和两位姐姐跑一趟,这点心意还望不要嫌弃。”“哎,使不得使不得!”于妈妈却没接,连连摆手,“这都是奴婢们分内事,岂敢要打赏,这银子是夫人给大少爷的,您就留着,别跟奴婢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