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无益,生怕对方再偷偷搞破坏,许明习快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物,变回清爽状态。
身上染了和人鱼如出一辙的沐浴乳香味,按道理说,在小超市里随便拿的日用品算不上多么高档,气味只能说是勉强能闻,但用惯了香水的许明习却不感觉难闻,甚至隐约有点喜欢。
卫生间空间不大,略显逼仄,水汽短时间内散不掉,于是比人鱼身上更加浓郁的香味将许明习包围住。
她轻轻呼吸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被这股气味入侵了。
刚才无声对峙时,人鱼那含羞带愤的清媚神态忽然闯入脑海,让许明习发觉有什么在慢慢变化。
微不可察的种子悄无声息钻入心间贫瘠的土壤,靠着毅力顽强生长,破土而出,露出小小的芽儿,慢吞吞继续努力往上长。
许明习发现它的存在,但因为某些恻隐之心,暂时将小绿芽放过,放松了警惕,没有在最佳时期控制住它。
她忘记了小草的生命力最是顽强。
在某种程度上,许明习也有着莫名的傲气,总是认为可以掌控好周围的一切,包括自身的喜怒哀乐。
但人类却又总是容易忘记,人都是会有弱点的,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将情感完全剔除。
拉开门出去前,许明习掠过镜子中微红的唇,稍作停顿一秒,那种好似刻入骨髓里的轻痒又出现在喉咙。
海妖真是麻烦而诡异的存在,沾上就再也不能抽身而退。
许明习摇摇头,抱着脏衣服出去。
她走路有点迟缓,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刚才洗澡的时候看过,被摔的那一片有些淤青和深红,短期内可能会影响行动,也需要上点药。
又是忙忙碌碌且遍体鳞伤的一天。
人鱼果然没有老老实实等她回房间,正在一楼小院里坐着,和择菜的大姐闲聊。
走近了,还能听到人鱼上扬的尾音:“……她还能啊啊叫呢!”
许明习:“……”
她脚步一顿,迟疑着看过去。
人鱼坐在小马扎上,裙摆下是纤细雪白的小腿,银蓝色长发披在肩颈,托腮的姿势让脸颊软肉堆积了点,看起来很乖。
许明习看不到大姐的神色,但几乎不难猜测出,人鱼正在跟对方聊什么。
果然,人鱼余光向上一扫,正巧捕捉到许明习的身影,于是很活泼挥了挥手:“快下来,跟姐姐展示一下你的啊。”
房东大姐也转过头来,神色微妙看着许明习。
许明习心头生出沉甸甸的压力,她仿佛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好奇和复杂,甚至一些看不懂的含义。
未知永远都是令人恐惧的。
许明习也不例外,何况人鱼的表达能力实在是糟糕透顶,分明是清清白白的内容,也能被对方带出点淫|秽|色|情的意味,仿佛她是在某些不恰当场景中“啊”的。
她忽然不想下楼了,卖力朝陌生人表演“啊”跟随地大小便有什么区别。
人鱼哎了声,跳起来往台阶上跑,逮住了准备逃走但行动不便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