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辙嗤笑一声:“我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是,你皇亲国戚,你威风大得很。我在心里默默又翻了个白眼。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怪我曾仅因为听信谣言,就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现在看来,他跟赵铮多半是一个货色。
不过根据他对我的态度,我更加确信,皇帝忌惮安王,于是连手赵家,试图打压安王。但我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我爹娘真的忍心吗,虽然我不是嫡女,也不若阿姊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但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现在我就跟个没人要的东西一样,随手就能丢给有仇的对家。
一想到这儿我就更来气,唰地站起来,将帕子“啪”地一下扔到宋千辙的伤口处。我的力气可不若寻常女子。
果然,宋千辙吃痛地瞪了瞪了我。我本以为他要发火,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开始穿他的衣服。
就这样在雁鸣镇附近待了半个多月,宋千辙其它的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有那个箭伤,一直无法完全愈合,若用力过猛,还是会流血疼痛,喘不上气。
安王听说了这件事后,让宋千辙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去军营了,好好在家里养伤。于是我们就回到了冀州城内。
一回府,宋千辙便携我去向安王妃请安。宋千辙虽然不是安王妃的亲生儿子,但安王妃也算是看着宋千辙长大的,对他视如己出,刚进屋就一直询问关心着他。
“娘放心,有如苏照顾,我恢复得很好。”宋千辙说。
我有些意外地仰头看了看身侧的宋千辙,他也微微偏过头,和我淡淡对视了一眼。
宋千辙这人,倒是没枉我辛辛苦苦照顾了他那么久。
宋千辙回过头,询问道:“宋寅呢?怎么不见他在家?”
安王妃叹了口气,屏退了周边的侍女,才开口说道:“我们北境之地未曾找到你中毒的解药,所以他决定到南境再找一找。”
南境?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晚,我与宋千辙同处一间房。夜已黑,宋千辙仍坐在一旁看书,似乎并没有要准备睡觉的打算。
“夜深了,还不睡吗?”我坐在床边问他。
宋千辙抬眸看了我一眼,就合上书,朝我走来。
我们是夫妻,一起睡觉本来没有什么,但我就是有点紧张。这还是我俩成亲以来第一次一起在一张床上睡觉。
我睡在最里边,背靠墙侧躺着看着他。按照礼制,应当他睡里边,但见我如此,他也没说什么,吹灭了蜡烛就上床。
睡不着。正当我发愁,宋千辙说话了。
“你知道刺杀我的那些刺客都是什么人吗?”
太黑了,看不清楚他,但听声音,此刻他应该是平躺着的。
“啊?我不知道啊。”我心里有些发虚。
“他们是赵衷的人。”
被我猜对了。紧张的心逐渐像沉入海底一般。我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盘问。
“一开始,我怀疑你是他们安插在冀州的一枚棋子,监视我们。但后来,我每日截取赵芙滢给你的信件,让人暗中观察你,却没发现你有任何问题。”
截我的信?怪不得阿姊有时送来了信件,还会用信鸽再传递一次信息,阿姊果然聪慧。至于观察我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每回收取信鸽时,都十分小心,让绮襄帮我打掩护。
“然后我又仔细调查了你。结果,你是一枚弃子。”
我知道父母对我不甚重视,我的地位不如阿姊,也不如赵铮受父母宠爱,也没想到他们能狠心答应圣上将我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样的日子我以为我早就习惯了麻木了,但听人亲口说出,我的鼻子还是有点酸。
“所以呢,你还能查出什么?”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并非赵夫人的亲生女儿。你其实是赵衷和他曾经的婢女所生,只是赵夫人爱面子,才对外宣称你是她的女儿。”
真相犹如五雷轰顶。那一瞬间,过往的一切委屈仿佛都有了解释。半晌,我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宋千辙也似乎察觉到了,侧过身来,声音好像也比往日要温柔了几分。
“若你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便让人护送你离开。”
“那我母亲呢,她现在何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在你出生那年,就去世了。”
我此刻心中万分难受,悲伤泉涌般汩汩流出。去世了?怎么去世的?宋千辙也不知道。
我坐起身,想从宋千辙身上跨出去。宋千辙察觉到我的动作,揽住我的腰,没让我下去。
“你去哪儿?”
我的眼泪再也没崩住,一滴一滴地向下滑落,好像刚好滴在了宋千辙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