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子里又没了人,小郡主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开了头,就在她刚刚枕着的地方,上面还有一支箭矢没有被拔出来。
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
小郡主的目光落在她爹的肩膀上,衣服被划破了,身上留下一道红痕。
小郡主伸手摸了摸,那不是红痕,是流血了。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凶险,但他们显然也被吓坏了,尤其是见到血之后。
好在豫王的头偏向了一边,否则箭矢落下来可能要撞在他脸上,那可就真的完了,这次只是擦着肩膀刮破了一点点皮。
小郡主性子活泼,许多事都不放在心上,哪怕自己的吃食被人拿走了,她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但她爹不一样,她爹就算不说话,就算跟木头一样,那也是她爹。
更何况她爹还讨她娘喜欢,她娘总会将她爹打理的干干净净。在小郡主的世界里,天已经塌了一半,她眼睛一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她正想拿袖子去擦眼角,就有一只袖子凑过来,将她的泪擦掉了。
“就说……我弄的。”
冉哥儿担下了一切。
花瓶是冉哥儿打的、鸟是冉哥儿放走的、供奉到祠堂里的点心也是冉哥儿偷吃的,就连她的裤子也是冉哥儿尿的。
这些年冉哥儿将能担下的都担下了,小郡主逃过一次又一次,也许这次也没事。
本该放下心的小郡主,又重新看向她爹的伤口。
这次不一样。
她爹受伤了。
“我在这……不走了。”她得守着,亲眼看着她爹的伤好了,要不然……她就会想哭。
冉哥儿将铁管放在床底下。
刚刚他们只记得将匣子放回原地,忘记铁管还在手里,但现在再拉梯子可能来不及了,而且他们两个也没了力气。
在难过的情绪中,小郡主吹了吹她爹的伤口,然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以至于她娘回来,让人将他们抱走,小郡主也没能清醒。
赵洛泱今晚有些累,简单给萧煜打理一番,就躺在了床上。屋子里的灯烛没有太亮,所以她也忽略了萧煜肩膀上小小的伤痕。
闭上眼睛,蜷缩在萧煜怀里,她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萧煜醒了过来,还伸手将她往怀中拢了拢。
赵洛泱再清醒时,天已经大亮,想想晚上的那个梦,低下头看去,果然一条手臂轻轻地揽着她。
放在三年、二年前,她可能都会满心欢喜,然后哪里也不去,就守在他身边,因为她觉得他可能就要醒了。
可惜……每次都会失望,渐渐地她也猜到了真相,他的手会动,与他无关,是她在半梦半醒间下意识拉扯过来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赵洛泱轻声问,然后凑在萧煜脸颊边,感觉着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匀称的呼吸。
片刻之后,她的心慢慢平和下来。
赵洛泱道:“你慢慢来,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
屋子里再次归于平静。
微风将窗子吹开了些,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一头扎入了幔帐中,淡青色的轻纱跟着慢慢摇摆,紧接着那放在床铺上的手指,忽然轻轻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