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朽、周应淮、凌云霄、公玉瑾、公皙瓒、岑厌之以及谢屿,七个主角她都曾接触,若说毫无主角光环,最平平无奇的,当属谢屿。
与她同遭灭国之祸,谢屿的气运却远不如她,独自流连人世两千年,一介散修摸爬滚打,无数次身陷险境,死里逃生,方才混得一身修为。
谢屿与她一样,对故国的一切无法释怀,着旧服,守旧礼,奉旧主。在她名满天下,逸闻传遍修真界之时,谢屿默默遥望,独自守持着过去,不愿将恩怨加诸她身。直到她沉寂玉山,身边久久无人,方才以旧臣的身份寻来,尽心侍奉。
只是,与她想要求得真相,一心飞升的想法不同,谢屿似乎只是单纯地缅怀着那个逝去的国度,守着唯一的皇室遗脉,甘为人臣,奉上一切。
他们相伴数百年,谢屿对她恭敬至极,所令无有不从。随着他修为渐长,功至大乘,谢屿甚至想过放弃飞升,继续侍奉在她身边。
当真会有人忠诚无私到这等地步吗?顾一念无数次试图理解他的内心,可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谢屿总是十分沉默,沉默地做好一切,沉默守候,叫人挑不出错处,又看不清真实的想法。
仙力透支,她实在太过疲惫,索性丢开一切不再想,侧首饮了一口闻如许递来的灵茶。
他的唇角破了一块,唇瓣带着红肿,却坚决不肯用药,围着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时不时还会摸摸唇角,垂眸出神,浅笑一阵。
十九岁情窦初开的模样,对他们这群动辄几千岁的人来说,着实陌生得紧。
公皙瓒神色复杂,稀奇地没有出言嘲讽,神色中有些许怀念。
一贯沉稳如谢屿,也忍不住频频回首,眸光深远,不知回忆着哪些旧事。
“妄渡魔渊下是什么?”鬼使神差地,她竟向谢屿发问。
指尖在剑柄上轻点,谢屿摇了摇头,没言语。
公皙瓒嗤笑:“跳了一回魔渊,放那么大一场烟花,你竟没看到吗?”
顾一念随口道:“看到了,随便问问。”
公皙瓒一哽,神色莫名地瞪了她一眼,半晌,又禁不住好奇,凑近问:“下边有什么?”
顾一念思索片刻,改了个说法:“一根破碎的天柱,或许是魔渊存在的原因。”
公皙瓒沉吟片刻,问道:“若能补上,哪怕只是一小部分,魔渊便会稳定?”
“自然。”顾一念点头,道出猜测:“我的雷元只能驱散魔雾,龙族却能净化安抚魔渊,达到百年的长久安稳,我猜,便是通过修补天柱的方式实现的。”
公皙瓒眯起眼眸,危险道:“若能把那条龙丢进去修补……”
顾一念:“……?”不是,你活阎王啊。
“我开玩笑的。”觑了眼她的神色,公皙瓒改口。
“……你看我信吗?”顾一念无语。
公皙瓒轻咳一声,直言道:“浮空云海形势不稳,也不知哪日谁占上风,会不会又惦记起本仙君的身子来。”
昨夜动乱种种,妖族势力重新洗牌,远远望去,浮空云海吵吵嚷嚷,一片混乱,今日的龙神祭也被迫中止。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顾一念沉吟道:“所以?”
公皙瓒勾唇冷笑:“一不做,二不休……”
顾一念心下一惊,连忙劝阻:“万万不可……”
公皙瓒取出一截龙尾,冷酷道:“把这玩意填里。”
顾一念:“……”
一截尾巴而已,你那么阴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