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殊听了,就替父亲解释,“父亲的工作来得急,实在抽不开身。”“行了行了,不管他,能见到你来啊,我也是满足了。”万霖笑着说。慕云殊微微一笑,然后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画筒奉上,“万老师,生日快乐。”万霖笑吟吟地伸手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将那画轴取了出来,解了绸带,展开来。他的神情一变,下一子将那画捧起来,像是当着灯光细细看了好些时候,才抬头看向慕云殊,“北魏赵岩的《平陵赋》?”慕云殊应了一声,“是。”这还是从逐星的虚空袋里取出来的,当年赵岩赠给他的那幅字。“据说这幅字被赵岩赠给了一位友人,云殊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万霖捧着这幅字,万分欣喜。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万霖最喜欢的书法家,可不就是北魏的那位爱好剑与酒,仿佛身在江湖,却又在江湖之外的书法大家——赵岩。万霖最是好奇的,就是赵岩那幅在史书上所有记载,被无数前人夸赞过的《平陵赋》,为此,他查阅了许多的资料,想要在历史的缝隙之中,得以窥探《平陵赋》的一丝痕迹。但这到底是不容易的事。谁能想到,在他七十岁的生日宴上,竟会有人送上这幅真迹?万霖研究赵岩的字很多年,慕云殊送的这幅画到底是不是真迹,他只这么看了一会儿,便足以有个大概。“机缘巧合,万老师喜欢就好。”慕云殊简短地说。即便万霖再喜欢手里的这件他梦寐许久的宝贝,但这会儿他也还是摇了摇头,“这太过贵重,我不能收。”这赵岩的《平陵赋》,几乎价值连城。“万老师您是懂这幅字的人,在您这儿它便有价值。”慕云殊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万霖犹豫了一下,看了自己身旁的夫人一眼,半晌才点头。“云殊啊,谢谢。”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却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他就将那副画小心地收进画筒里,交给了自己身边的夫人。这时,他才看向站在慕云殊身边的逐星。万霖听慕羡礼提过这个小姑娘,那几乎全是溢美之词。这会儿见了,他也不免笑着点头,默默承认这的确是一个生得就很讨喜的姑娘。“你就是逐星吧?我常听羡礼提起你。”所有人的目光也因此而聚集到了逐星的身上。逐星笑起来,点了点头,“万爷爷好。”然后她就把自己一直提着的盒子递到他眼前,“生日快乐!祝您福寿安康!”那盒子里装着一套她昨天晚上从一堆金银玉器里翻找出来的玉砚及镇纸。还挺重的。万霖笑得眯起眼睛,连忙接过来,“好好好!”在慕云殊跟着万霖去参观他的那些字画的时候,这会客厅里的许多人也都跟了上去。在今夜,他们总算是知晓了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国画大师慕云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谁能想到,在国画方面便是天资年少的慕云殊,竟还生得这样一张昳丽隽秀的面庞。实在教人移不开眼。许多人都想同他说上话,却又因他那疏离冷淡的情态,望而却步。逐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在吃慕云殊给她拿过来的小蛋糕,手边还摆着一杯果汁。万霖的夫人叫做林玉瑞,也是旧时书香门第里养出来的闺秀,如今不仅是平城大学的在职教授,在画画方面也颇有才情,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和万霖相濡以沫大半辈子,到现在都还是很恩爱。这会儿林玉瑞被万霖嘱咐着过来照看这个小姑娘,见她坐在那儿,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似的望来望去的,也不忘往嘴里喂东西。她的这副模样儿,林玉瑞见了也觉得欢喜,就在她身旁坐下来,又将一块抹茶蛋糕递给她,“这个好吃,你试试?”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块小蛋糕,逐星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偏头去看坐在她身边的林玉瑞。林玉瑞只比万霖小两三岁,如今也是六十多的人了,或是因为保养得宜,又或是她原本身上就自带一种优雅的气质,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戴着一套祖母绿的首饰,脸上虽然难免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却仍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韵。“谢谢您。”逐星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上还剩的半块都喂进嘴里,然后就接过林玉瑞手上的那块抹茶小蛋糕。林玉瑞笑得眼尾有了痕迹,“你这小姑娘,是叫逐星吧?”逐星点头:“嗯嗯!”林玉瑞打量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模样儿生得真好,看着就讨人喜欢,“我是你万爷爷的妻子,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