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轿辇内,依旧沉默弥漫,对面的人低着头,于彼只看到了她颤抖的睫毛,微微起伏的胸膛。这人是真的好看,气质也好,只是个睫毛于彼都觉得,这实在是显得楚楚可怜。她的心莫名其妙的随着她的呼吸而颤抖。于彼又看了她两眼,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今日见着的国师怎么是一直低着头的,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潜意识里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连国师都如此纠结的事。于彼皱眉,却不愿深想,无聊得又摸出了暗格里的棋盘。“爱卿与朕手谈两局如何?国师?”锦秋成抬起头,神色淡淡,“好。”下了棋,于彼更加明显的感受到国师的心不在焉。从前自己与她下棋,她总是看起来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眼睛含着笑意的看着自己,每一次都刚刚好的胜自己半子,今日她总愣愣看着棋盘,目光空洞的发着呆。于彼在又结束了一盘棋局之后,终于忍不住地说道:“国师有心事?”半晌不见对面的人回话,于彼伸出手,敲了敲身前的黄花梨棋盘。“国师?国师?国师!”那人回过神,目光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指尖抬起头,与于彼对视,嘴唇紧紧抿着,眼睛很空,于彼挑了眉。“谋反叛乱一事已经解决,国师还有什么心事吗?”近来也没什么大事,于彼以为国师还是在忧心叛乱之事。锦秋成垂眸,“微臣无事。”于彼又挑了挑眉梢,笑道:“无事?国师的心不在焉都要影响到朕了。”锦秋成过了片刻才说道:“是有一件事,但微臣觉得会让陛下为难,是以微臣还不知道怎么说。”“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不想说。”她再次垂眸,“是不敢说。”于彼莫名想起她上一次这样说她不敢说的时候,是她说,自己是季春楼的大东家。于彼沉默片刻,怕自己心脏会承受不了,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不敢说就别说了,对面的人却再次开口。“微臣方才说,微臣能让陛下知道先皇长什么样子。”“嗯,所以是什么法子?”锦秋成静静看着于彼,说道:“让陛下入梦,陛下就能见到先皇了。在那个梦境里,陛下能够真正触摸,有真实的感觉,就如同在现实当中一般。”她顿了顿,“微臣谈及此事,是有一件事想要求陛下。”这倒是新鲜,身为臣子的人居然敢说要要求皇帝。不过于彼只是挑眉,有些惊讶和疑惑,“何事?”“陛下跟着微臣一起修炼。”“啪嗒!”和田白玉的棋子砸在棋盘上,发出巨大响声,如国师的话一般,在于彼的心头砸下一个大坑。什么玩意儿?!修行?修修什么?国师难道想要她和她一起双修吗?!于彼处于震惊当中,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身前的锦秋成。锦秋成像是看不见于彼的惊讶,她神色恢复如常,依旧清冷,“微臣前些日子听说陛下在调查妖魔之事,想必陛下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安宁。昨日,与陛下说,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微臣感应之下,发现有一只妖鬼鬼祟祟的在皇宫附近徘徊,就去把它处理了。那个东西就是刘闻彬不知道在哪里认识的一只妖,也就是他口中说的仙家。”于彼只听到她随意说的把一个东西处理了,虽然知道国师一定很厉害,但心里还是有些震惊,“所以呢,国师想让朕学会抓妖?像个道士一样?”锦秋成摇头,“不是道士那种浅显的,微臣会教授陛下修仙炼体之术,未来或许陛下还能成仙问道。京都的危险并没有解决,还有很多不是人的东西混在人群里。微臣要离开一段时间,陛下要能自保。”锦秋成说了那么多,于彼脑子里居然只接收到了最后一句话,她马上问道:“国师要去哪?”“一个大概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陛下不用担心,微臣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了。”“噢,谁担心你了。”于彼撇撇嘴,低声反驳。“嗯,是微臣担心陛下。”她好脾气的回道。锦秋成说完这件事,浑身上下像是解掉了一个枷锁,整个人松了下来。她目光静静落在于彼身上,她已经二十岁了,正是最好的年纪,那张脸长得跟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陛下待会儿回去就开始准备吧,微臣把修炼的书拿给陛下,然后先教授陛下一些修炼口诀,微臣不在的一段时间里,陛下先自己看书,等微臣回来了,就带陛下出宫游历。”于彼听到可以出宫,眼睛顿时亮了,伸手就拽住身前人的袖口,“爱卿所言当真?”锦秋成笑了笑,眼神柔和下来,“自然。”“好,朕会好好修炼的,到时我是不是就能打得过国师了?”她兴致勃勃。锦秋成眼中的细碎的光要溢出来,“那陛下可要好好努力了。”她身居高位,却还是孩子心性啊,锦秋成垂眸,无端有些刺痛,像是有千千万万根针刺着她的心头肉。阿彼:()念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