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骂他是个坏蛋,说自己其实一点都看不上他,跟他分手之后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人。下一秒,陈谌就出现在她身边,而唐棠面带微笑地握上了陈谌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吃了药却依旧在梦中惊醒。
凌晨五点钟,天阴阴的将亮未亮,压抑低郁的气息将他包裹住。
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捂着胸口,在床上蜷成一团。
之后,耳边出现了些可怕的幻听,争吵、辱骂以及唐棠愤怒的控诉声……
他迷迷糊糊地,身处混沌中,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左手腕已经出现了几条鲜艳的红线。
他猛地一愣,像是初初反应过来一样,手忙脚乱地去用纸巾压住伤口。
纸巾吸饱了血液,变得柔软湿润,附在他的皮肤上,凉意带起他的一阵战栗。
他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儿,在绝对寂静的时刻想起段宇朋跟他说过的话。
最后,他拿起电话给段宇朋打了电话。
他说:“我好像搞不定了。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说的是求救的话,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什么平常的事。
那边的段宇朋刚从酒吧下班,躺下没一会儿,接了电话后本想发火的,听见阿辉的话后,他一下从床上跳起,严肃地说:“好,你等我。”
见到阿辉的这幅狼狈模样后,段宇朋一句话没说,迅速地拿了阿辉的外套,带着他出门,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副驾驶座的阿辉也沉默着。
其实伤口并不深,但段宇朋还是急哄哄地,一路上开车狂飙的。
将阿辉送到急诊科之后,医生帮他处理好了伤口。
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之前他们就经历过一遍了。
不过这次,阿辉主动向医生提出需要心理帮助。
段宇朋没怎么说话,只是在阿辉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低声说了句:“睡吧。”
等阿辉睡着之后,段宇朋找出通讯录里他之前存下的阿辉爷爷的电话,也不管现在是几点了,直接打了过去,一接通,他就气冲冲地说:“你孙子割腕自杀了,你管不管啊?”
那边顿住,几秒之后,才迟疑开口,嗓音发涩,“你说阿辉自杀了?”
段宇朋说是。
后来段宇朋才知道,当初爷爷并不知道阿辉也是自残,段宇朋当时说的是“出意外了”,他以为是阿辉在外闯祸了,当时他和阿辉闹得正凶,又正在气头上,便梗着脖子说不想再管他。
如今听到了直白赤裸的“自杀”二字,年近八十的老人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又问了段宇朋几个问题后,他们问阿辉现在在哪个医院。
段宇朋报了名字之后,问他们是不是要来,“我去接你们?”
“好。”
挂断之前,段宇朋先给爷爷打了预防针,“阿辉这病不是简单的吃药开刀就能治好,而且可能要花不少钱。”
那头一点都不犹豫,“那也得治!怎么都得治。”爷爷嘟囔着,“不然我下去,得被他爸妈指着骂死。”
挂了电话之后,段宇朋走进病房,阿辉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走过去,一看,是上班闹钟。
他匆忙将闹钟关了,在阿辉的通讯录里找到“老板娘”这个联系人,打过去后请了假。
老板娘问阿辉是怎么了。
段宇朋没说太多,“就是身体不舒服。”
“嗯,那你让他好好休息,我看他最近状态不对。”
段宇朋挂了电话后才发觉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
他本以为阿辉是孤零零一个人,可出乎意料,阿辉的身后也有不少人在支持他。
他本还想给唐棠打个电话向她报告阿辉现在的状况,转念一想,又担心自己自作主张会让唐棠太过担心,最后还是没打出那个电话。
他收了手机,重新进到病房里。
医生给阿辉注射了精神稳定的药物,所以阿辉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